「我怎么样?」
郭妙婉看着黎宵手里捧着的,写满了字的披风,脑中有那么片刻,闪过了她通过远程摄像,看到了黎宵为了给她正名,被村民打得头破血流的一幕。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很快她便满脸嘲讽地看着黎宵:「你第一天认识我?你跟在我身边三年多,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还是你想改变我?就凭这块破布?」郭妙婉一把抓住了黎宵手里的披风,扔在了地上,而后走到了床边,拿起床头小案上一盏灯烛,直接扔在了披风之上。
火苗迅速烧起来,郭妙婉看着黎宵说:「黎宵,我不需要任何人教我怎么做,怎么活。」
「你也不配。」
「我要什么好名声?我长到这么大,再多的人骂我,我都活得挺好的!」
「谁能奈何我?!」
黎宵看着地上那越烧越大的火,感觉自己珍重万分的感情,也被郭妙婉一把火给烧得全都是窟窿。
他几脚将火踩灭,抓着郭妙婉的手说:「你是不是疯了?」
「你那么聪明,你难道不明白,现在没有人能够奈何你,只是因为陛下护着你!」
「若有一天……」黎宵瞪着郭妙婉,咬牙道:「若有一天,陛下不再护着你,到时候那些憎恨你的人,会怎么对你,你想过吗?!」
「他们会将你生吞活剥。」黎宵满脸是泪,抓着郭妙婉的手腕紧到他自己手都发颤。
「不想活的到底是我还是你!」
「你想靠着圣恩活命?可你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而已,等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时候民心所向,没有人能保得了你。」
「你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历史上累累前例摆在那里,你会不得好死!」
「我黎家虽然因为皇帝一句话势起,一句话势落,可风言剑语,黎家一样能扛得住!」
「皇权难屈忠骨,陛下他敢真的冤死我全家吗?」
「你呢?」
黎宵第一次对着郭妙婉嘶吼:「你和这些连帮你喊一声救命都不敢的妓子混在一起,凭着性子肆意妄为,你以后要怎么办?!」
「我怎么办用你管?」郭妙婉狠狠地甩开黎宵,「你未免管得太宽了,我郭妙婉不需要你操心。」
「不得好死又如何?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走。」她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能得什么好死。
她眼中也泛起一些红,瞪着黎宵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帝手中刀,那你便该想到,我为什么会接近你。」
郭妙婉嗤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会喜欢你啊?你可能不知道。」
郭妙婉笑起来,笑得十分美艷。
她又用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她说:「不怕告诉你,我早已经伤了根本,终身不能生育。你做了我的驸马,註定这辈子要断子绝孙!」
「牵制黎家最好的办法是什么?」郭妙婉说:「只要黎家无后,便不足为患,你要庆幸你幼弟还小。」
「你闭嘴!」
「你……」
黎宵面色白到泛青,他的表情近乎狰狞,「你怎么能这么说,你……」
「我,我,我什么?」郭妙婉哈哈哈哈笑着,「你还想管我,你先操心好你自己吧!」
「反正说到了这里,我索性就全都告诉你,」
郭妙婉说:「就算成婚,我们也只做清水不犯河水的邻居便好,我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跟你都没有关係。」
「当然了,你若是需要情爱,我可以亲自给你挑选侍妾,」郭妙婉说:「不过你想跟谁生孩子,那她就是你害死的!」
「郭妙婉!」黎宵哑声喝止她。
他上前一步,抓着她肩头低吼:「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偏要这样!」为什么这样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我就是这样。」
郭妙婉甩开黎宵的手向后退,她偏开头,不去看黎宵眼中浓重的痛苦。
她本就是这样,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一把刀,便要有一把刀的自觉。
会落得什么下场……呵。她这一生怕过什么?
「狠毒跋扈,嚣张**,构陷忠良,不得好死。」郭妙婉说:「每一个字,我都认。」
「这就是我郭妙婉。黎宵,你是被鬼蒙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居然真的妄想跟我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省省吧。」
郭妙婉将头转回来,对上黎宵血红的双眼,轻飘飘道:「我是脑子中了邪,才会想跟你上个床,尝尝我从没尝过的滋味罢了。但是你太难搞了,非要玩什么真感情,我现在没兴致了。」
她每说一句话,黎宵的表情便难看一分。
弹幕现在和系统一起,全都疯了,空间提示音不断,憎恨值也像是坏掉了一样,在疯狂地涨涨掉掉。
「你说的……是真的吗。」黎宵眼角的泪和因为再度咬破了唇舌的血,一起流下来。
郭妙婉见到过各种各样悲痛欲绝的表情,她从来没有迴避过。
但是现在她垂下了眼睛,维持着面上轻蔑地笑。
「当然。不过圣旨已经下来了,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妄图去退婚。」
「抗旨不遵,你黎家再怎么满门忠烈,也承受不起天子之怒。」
她轻笑一声,话说开了,反倒平静下来。
黎宵似乎也平静了,这时候终于不知道是谁,将侍卫都招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