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蹙眉,「我去瞧的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也只说宝玉尚好。」可究竟好不好的,谁也不知道啊!
「还是那句话,咱们没有证据,就算有,娘娘还在呢,闹出来也是咱们没脸,总之,还是小心防范的好。」王熙凤忽的又想起一事来,「对了,我还想起一事来,旧年太太身边的周大娘曾和我说起放印子钱的事······」
一语未了,贾琏惊的站了起来,「你没听她的吧!这可做不得!朝廷明令禁止的!」
王熙凤瞪了他一眼,「没有!我虽不知道什么律法,但我想着,有这等好事,她怎么为何不做?为什么不找大嫂子?她不缺钱使,难道我就缺钱使吗?我又不是没有赚钱的营生,何苦操这个心。」
贾琏闻言鬆了口气,「真是万幸。」
「不过后来娘娘封妃,修园子,预备省亲,到处都要花钱。那会子我不是躲掉了嘛!太太管家,估摸着是心疼了,让周大娘又将这个放印子钱的事操持开了。我的意思,你留个心,虽只要娘娘在一日,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可到底也是个把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王熙凤说道。
贾琏点头,「我知道了。」
这一日,贾母和王夫人瞧过宝玉,见他有了些精神,也能说几句话了,稍稍放心了些。
又见金钏儿正给宝玉上药。
王夫人便问道,「这是哪来的药?」
金钏儿道:「是宝姑娘送来的,用酒研开,再敷上,果真好了很多。」
王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宝丫头有心了。」
贾母知道王夫人话里有话,其实几日,她也在想这件事,宝玉将来子嗣上恐怕艰难,若真是这样,让宝玉娶了黛玉,怕是不好。毕竟林如海还在,又有王夫人这样的婆婆。
且上月进宫去见娘娘,娘娘也有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就随了她的心吧!
只是到底委屈了宝玉。毕竟她能看得出来,宝玉是喜欢玉儿的。
王夫人见贾母不言语,看了金钏儿一眼,金钏儿带着人下去了。
王夫人方才开口,「老太太,宝玉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就好在女孩堆里闹。可他一日大似一日,总不能一味只在内帏厮混,总得好好读书,将来也好有个前程。我留心了这么些年,家里的这些女孩子们,只有宝钗,能经常规劝宝玉读书上进。何况古人又言,高门嫁女,低门娶妻······」
贾母嘆了口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宝玉的亲娘,宝玉的亲事,自然由你和你们老爷做主。只是有一点,宝玉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再提这事吧!」
王夫人喜出望外,老太太这是同意了!太好了,她对薛家总算有交代了。
「对了老太太,还有一事。那日我恍惚听了一句,说宝玉失于保养,伤了肾水。可袭人早就打发了,难道还有人和宝玉作怪吗?」王夫人又想起一事来。
贾母也想起来,张太医是说过这话来着,宝玉才多大,就失于保养,伤了肾水,谁知道他将来子嗣艰难是不是祸于此!
「你意欲如何?」
「我想着,趁着宝玉这次病着,将他身边的人逐一排查一通,将那些素日里跋扈蛮横、撺掇着宝玉不学好的丫头们都撵了,再换好的。」王夫人道。
贾母点了点头,「你看着办吧,只是有一点,宽着些,别让人看了笑话。」
王夫人点点头,「是。」
王夫人先和薛姨妈分享了这个好消息,薛姨妈得知贾母已经鬆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只是她还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贾母鬆口的呢!
王夫人当然不会说实话,只说是娘娘的意思。然后又和薛姨妈说起要撤换宝玉身边的丫鬟。
姐妹俩正说着话,忽然周瑞家的进来了,说宫里夏太监打发人来,说买宅子差几百两银子,问府上有没有,若有的话,借来使使,回头有了银子就还。
王夫人蹙眉,「二奶奶呢?」
「就是到处找不到二奶奶,才来找太太的。总不好让人空等着啊!」周瑞家的说道。
王夫人无法,只好让玉钏儿拿钥匙开箱拿了四百两银子,送了出去。
薛姨妈见状,暗暗记在心里。晚上就让人送了五千两银子来。
王夫人心中满意,之后又带着几个老成的嬷嬷,将宝玉身边伺候的丫头们都查了一边,这一查还真查出不少事来,秋纹碧痕,还有几个长相清秀的小丫头子,都已经不是完璧。
秋纹碧痕等满脸泪痕跪在地上,也不敢高声求饶。
王夫人也懒得多说,只命各自的娘进来,将她们带出去发嫁了。
「你竟是个死人呢!」王夫人对金钏儿说道。
金钏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太,这个我真不知。自我来后,并未发现这样的事。」
王夫人哼了一声,「哼,你可仔细着些。」然后看了底下跪着的丫头们一眼,视线落在麝月、晴雯身上,到底嫌晴雯长相艷丽,眉宇间又有几分像那个狐媚子,「麝月以后领大丫头的例,和金钏儿一起,好好伺候二爷。缺的人,过几日我再补上。金钏儿你跟我来。」
麝月却不敢高兴,想着被撵走的袭人秋纹碧痕等人,露出了苦笑。
王夫人带走金钏儿后,细细盘问了半日,得知袭人走后,宝玉的确没和旁人作怪,秋纹碧痕几个也是先时袭人在时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