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栋小别墅也并不差啦,只是在沃尔夫眼里,简直不配。他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从一出生就不知道什么是「勤俭节约」,「没钱用」是无法想像的。
约瑟芬从出生之后也过着「不知道什么是没钱」的生活,罗毕拉德家在萨凡纳是数得着的富裕人家,爱弥儿又不会拒绝孩子的要求,所以才会把她养成了一个任性的孩子。
有钱贵族是不做生意的,但是会投资,沃尔夫在奥地利的铁路公司有股份,可以躺着收钱,至于他到底多么有钱,约瑟芬不清楚。
托马斯很快找好了房子,催着她搬家。新居是一间阔气的海边别墅,肯定属于某个贵族家族,出借给沃尔夫先生。沃尔夫的头衔是侯爵,是父亲公爵的唯一继承人,所以大概钱多得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花。
爱弥儿对托马斯很有好感,托马斯自幼家教甚好,会说德语、英语、法语、义大利语;相貌俊秀,虽然脾气差了一点,但一位高阶贵族怎么可能脾气太温和。花钱的姿态也很大方,别墅里家具餐具之类都是主人家的,配备齐全,还是给约瑟芬买了很多东西,特别是床上用品,全买了新的,而且不是只给约瑟芬一个人买,是所有主人都有,两个孩子有各自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专门买的儿童床,还有现在流行的孩子玩具,每个人都有摇摆小木马,辛西娅得到了一打木娃娃,维克多得到了一大盒小锡兵。
爱弥儿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知道别墅里多了很多仆人,但那些仆人基本不做家务活。约瑟芬说那些是托马斯安排的人手,用来保护她们。确实,这个家里没有成年男人,只有女人和孩子,感觉不怎么安全。
托马斯几乎每天都来拜访,有时候中午来,有时候下午来,一般都会留下来吃晚餐,吃过晚餐后会跟约瑟芬在游戏室里玩牌。他不邀请客人,约瑟芬也不宴客,两个人玩一种爱弥儿没见过的纸牌游戏,打的很快,还用金币来做筹码。
约瑟芬不是总赢,但赢的时候居多。
辛西娅还太小,对于「沃尔夫叔叔」没有什么感觉,她什么都不缺,托马斯送给她很多玩具,她觉得那是正常的,理所当然的,根本不在乎。维克多则对「沃尔夫叔叔」有点——怎么说呢?他说不好。他的中间名是「托马斯」,可祖父和舅舅的名字、中间名都没有「托马斯」,所以难道这个名字是从沃尔夫叔叔这里来的?
他小心的问了母亲,沃尔夫叔叔是他的教父吗?
约瑟芬先是诧异的看着他,很快回答:「不是。他认识你的父亲,但不是你的教父,你没有教父。」
他懵懵懂懂,「我以为每个人都有教父。」
「不是一定都需要有教父的,辛西娅也没有教父和教母。」
「为什么有人的会有教父和教母?」
「我也不清楚。你喜欢沃尔夫叔叔吗?」
「不知道。」
「那你喜欢菲利普吗?」
维克多有点难过,他低下头,轻轻的点点头,「泰伦特先生会陪我玩,也愿意听我说话。」
「可惜他不在了。」约瑟芬抱住小男孩,「我知道你应该有个父亲,你需要一个父亲。可惜呀。」
「母亲,您也想念他吗?」
「我很想念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将来——」她笑了笑,「好啦,别太难过了。」
「我不太难过,就是……没法高兴。辛西娅真可怜,她还什么都不懂。」
「你要保护妹妹,知道吗?」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维克多重重点头,郑重的说:「我会的,我会保护她,我发誓。」
约瑟芬心里很怜惜他,但又不太知道要怎么跟一个6岁多的孩子讨论生死问题。孩子就应该整天快快乐乐的,整天只知道玩耍,不该想什么「生与死」的问题。
在里斯本住了一个多月,一天深夜,托马斯匆匆来了。
骑着马飞奔到别墅门前,用力拍门。
一个仆人过去开门,他匆匆说:「去叫人喊醒太太,但别惊动罗毕拉德太太。」
约瑟芬早已睡着,被喊醒后不太高兴,板着脸下楼,「怎么半夜过来?」
「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他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高兴?」
「不为什么。噢,明天叫人收拾行李,我们去埃及。」
约瑟芬愣了一下,「你办完了那件事吗?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你不认识。」
「叫什么名字?」她好奇的问。
「你别问这么多了,亲爱的约瑟芬,别为了这件事情烦恼。这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很容易解决。」
「你怎么说的这么简单呀?我都要吓坏了!」
「别担心。」他笑着,手里摆弄着羊皮手套。忽然,他将手套随手扔在地板上,一把抱住她,「就你一个人,我还从来没有跟你一起出去旅行过。别再当我是5年前那个孩子了。」
「可你那个时候确实是个孩子。」
「我长大了。」他简短的说。
「我能放心让母亲带着孩子回巴黎吗?」
「当然可以。我会安排人留在巴黎,这不是说我没有办好事情,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们的安全。」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手指,「你要是敢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把你捆起来,扔上船,反正你只要上了船就像快要死了,你就没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