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蓝芝放下手,拿起一旁的酒瓶,那里放了一瓶葡萄酒。她仰着脸,对着瓶口喝着酒,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脸颊滑落,染红了纯白色的裙摆,像血又不是血。
上课的时候,游鹿看着自己再次睡着的同桌,知道他下课又要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陈疏野将课本在课桌上立起,挡在脑袋前,整个脸埋在手臂里,睡过了一整个上午。
「你最近怎么了?」游鹿看着一脸沉郁的陈疏野,感觉他之前的活力与快乐都不见了,他担忧地问着。
陈疏野抱住游鹿,低声说:「我没事。」
从上次发现徐蓝芝半夜不睡觉之后,陈疏野每天都爬起来偷偷观察。
徐蓝芝每晚都会在画室呆一整夜,她失眠,她酗酒,她发呆,她会温柔地抚摸柔软的画布,却没有再动过一次笔。
深夜的那道背影,忧伤又孤单。
陈疏野看着很难过,却不明白是为什么。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徐蓝芝能够陪伴他的快乐,早已消失无踪。
陈疏野越来越困惑,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发生,他却看不明白。
傍晚的时候,徐蓝芝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母婴频道,里面的新手妈妈正在照顾着新生儿。徐蓝芝看得专心致志,手上还不时地模仿着里面的动作。
门铃突然响起,徐蓝芝似乎毫无察觉。
门铃响了好多遍,陈疏野从楼上下来,看了一眼妈咪的背影,走过去打开大门。
小舅舅和一位陌生的外国人站在门外,那位外国人金髮碧眼,笑容温柔和煦,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小野,你妈妈在家吗?」徐流之问道。
「在。」陈疏野回答。
徐流之对陈疏野说,「这位是尼娜阿姨,是俄罗斯人,你可以用俄语跟阿姨交流。」他又用俄语对尼娜医生说:「这是蓝芝的儿子小野。」
「阿姨好。」陈疏野从小便经常呆在俄罗斯的外婆家,俄语讲得很好。「你好,小野。」尼娜温柔地笑着。
两人走过门廊,尼娜医生驻足看了一会儿墙上的画,才抬起脚继续往里面走。
徐蓝芝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
「蓝芝。」尼娜医生用并不标准的C国话,轻声唤道,徐蓝芝却依旧完全没有反应。
「姐姐。」徐流之走到徐蓝芝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徐蓝芝身体一震,像是被吓到。
徐蓝芝站了起来,眼神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人,「小野,他们是谁啊?怎么会在我们家。」
徐流之的瞳孔一紧,他笑了笑说:「姐姐,你又跟我开玩笑。」他低头摸了摸陈疏野的头顶,温声吩咐:「小野,你尼娜阿姨从俄罗斯过来很累,你去帮阿姨拿一下饮料好吗?」
陈疏野迟疑地看了看徐蓝芝。
徐蓝芝眨了眨眼,好像终于辨认出眼前的人。她的唇角勾起,笑着轻声问:「是流之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疏野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蓝芝,你一直没来复查,这对你的身体很不好。」尼娜医生看着陈疏野的身影消失,迅速地用俄语,低声对徐蓝芝说道。
徐蓝芝歪着头看着尼娜,好像不能理解尼娜医生说的话。
「你是一个病人,你需要坚持治疗。」尼娜上前一步,想要牵徐蓝芝的手,好好劝她。
可是徐蓝芝像是害怕尼娜医生一般,快退两步,一个踉跄。
「我……我没病……」她平静的脸上涌起惶恐不安,看着尼娜的眼神,害怕得仿佛看到一个噬人的妖怪,「我不是病人,我可以照顾好小野……」
徐流之及时扶住差点摔倒的徐蓝芝,他低下头劝道:「姐姐,抗拒治疗会让病情变得难以控制。你已经私自断药三个月了,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没有。」徐蓝芝摇着头,睫毛剧烈颤抖着,眼眸中满是恐惧,冷汗从额角滴落。
「我很好,你们走。」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渣爸下次见面就下线,不过下线的意思是不再打扰他们,并不是死翘翘哦!
第45章 四十五
周末,游鹿在院子里抱着小白,小嘴絮絮叨叨:「野哥不爱你了,不来找你玩!他天天待在家里干什么呢?」他的小手有—下没—下地抚摸着小白的长毛,白毛蓬鬆又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
当初那隻狼狈的小狗在治疗过后,洗得白白净净,变成了如今这般可爱的模样。小白好像是萨摩和其他品种的串串,现在还是幼犬,小小—只抱在怀里不知道多温暖。
它睁着灰色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竖着耳朵听着游鹿叨叨,当游鹿揉着它的耳朵时,小白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喷嚏,从游鹿的腿上哧溜哧溜地滑了下去,趴在草坪上。
「呜~」小白撒娇地站起来,前腿搭在游鹿的腿上,后腿—蹬就想再往他身上爬,小爪子在裤子上抓呀抓的。
游鹿伸出手指头顶着狗头,坏心眼地把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小白又推了下去。
小白也不记仇,觉得小主人是在跟它玩耍,在地上—翻身,跟个小王八—样,翻出粉嫩的肚皮,—双狗狗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游鹿,好像在说:给你摸鸭~
游鹿摸了摸小狗狗为了涂药而剃光的肚子,伸手把它抱了起来,按到自己怀里,低着头揉着它受伤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