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切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所以。」
卫宫切嗣听见自己说。
「你知道他是你的弟弟?」
津岛温树依然侧着头,望着远方,眼神之中满是欣慰。
「从第一面起,」他的声音很轻,「我就知道是他。」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和他分开了,但有些事不想说也可以不用告诉我,」津岛温树比了个嘘的手势,「因为我还是挺想让他自己过来找我的,不过——」
津岛温树跪坐在柔软的垫子上,鸢色的发有些长了,额前的刘海挡了一些他的眼睛。他收回目光,注视着被他放到一旁的那本书,似乎在透过那本书看着什么人。
他看起来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拥有,但当他望着那本书,却又没敢伸出手去触碰的时候——
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
良久,津岛温树轻轻地嘆了口气,接下去说完了刚才的话。
「他并不是个很勇敢的孩子,」津岛温树说,「所以还是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吧。他虽然不勇敢,总是怕失去,但是当什么东西真的要失去的时候,一定会用尽全力挽留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来到这里……」
津岛温树低下头,感嘆道:「但是他身边有那么多人都在陪着他,真的是太好了。」
太宰治还不知道自己在大门外徘徊的时候,就被津岛温树发现了。
被国木田独步拎着衣领晃了几十下之后,太宰治总算收敛了那么一点不正经。他似乎和这扇大门槓上了,站在门前研究半天,动也不动。
禅院尚也忍不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扇门上有什么秘密吗?」
太宰治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藉口:「我正在根据这些门上的划痕,确定现在大概的时间线……啊,所以现在的『我』究竟几岁了?」
江户川乱步才懒得理太宰治这些虚伪的谎言。
名侦探什么也没动,只是站在一旁,不冷不热地出声提醒:
「如果意识离开身体太久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你清楚。」
——太宰治自从进入这个梦境开始,就再也没有主动提过津岛温树。看那些场景的时候,武装侦探社的所有人都害怕太宰治失控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可他从始至终,面上都十分平静。
只有晦暗的眼睛能将他的心情表现一二。
太宰治不敲门,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敲门。虎杖悠仁被五条悟一拍肩膀,接下了这份任务,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将手攥成拳,在门上敲了几下。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门口忽然出现黑压压一片人,还都是陌生的面孔,佣人吓了一跳。但想到之前来自津岛温树的特别叮嘱,这些是特意前来的客人,得好好招待才行。
……不过大少爷也没有说,会来这么多人啊?
虎杖悠仁硬着头皮继续执行五条悟交给自己的任务。
粉发的阳光大男孩挠了挠头,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啊,那个,你好?」
虎杖悠仁想喊救命。
他根本就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东西啊!
「是客人吗?」虎杖悠仁见佣人主动开口,在内心悄悄地鬆了一口气,「如果是客人的话,让客人在外面等候许久是我们的不对。」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满脸你说得对。
禅院尚也:……?
五条悟扶了扶墨镜,看起来拽得不行,开始忽悠:「你们家大少爷亲自邀请我前来的。」
禅院尚也和虎杖悠仁:「……」
这人说得像真的一样。
五条悟这份指责实在太理直气壮,佣人本身就得到了津岛温树的命令,这下双方言辞对上了,更是信以为真。「我现在就去通知大少爷,请各位客人先跟我到会客室,麻烦稍等——」佣人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了进来,连忙转身就要去通知津岛温树。
禅院尚也好笑地看了一眼五条悟。
等佣人去通知津岛温树?那到时候不就露馅了么?
五条悟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就不用了,我和他约好的,等时间到了他自然自己会过来。现在他应该在处理家族事务吧?我们约定好几点就几点,不能因为我们的提早到来让他的计划产生变更。」
佣人……佣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佣人,当然不知道津岛温树现在具体在做什么。
一来二去,就被五条悟给忽悠成功了。
可是正当她准备退下,在门口守着的时候,被一个人拦住了。她抬起眸,惊讶地发现这群人中间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他和津岛温树有八成相像。
但那是为什么,她刚刚领客人们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呢?
……难不成是她近视了?
「我想问一个问题,」太宰治微笑着说,「请问现在家主在家吗?毕竟有些事,还是直接找家主比较好。」
他记得津岛宅每一处的角落,也记得每一个佣人的脸。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
太宰治记得这个佣人是专门负责接引客人的,工作地方自然是大门这一侧。津岛温树很少离开津岛宅,一般都呆在屋子里,佣人自然没什么机会见到津岛温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