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现在。」我弯了弯嘴角。
「……」缘一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的头髮会白,会走不动路。」我说,「我会变老,到那个时候,你会是一个老头子,头髮花白的老头子。」
「到那个时候,我才会死。」
「那好。」缘一缓缓向我伸出手,捧住了我的脸,「到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死。」
温热的额头触碰我的额头,他离的很近,咫尺之间是他的呼吸,过长的头髮顺着肩关滑落,扫在我的颈间略微有些痒。
晨间的朝阳越发温和,越过朱红色的窗棂洒落进和室,咫尺之间是太阳温暖的呼吸。
「好呀。」我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
我渴望的活着,从来都是简简单单的,由死到生。
我打了一个哈欠,现在的身体虽然越发接近我曾经经过战争洗礼的身体,但仍旧不是我那具身体,换做以前十天半个月不睡都不会有什么问题,顶多是有些疲惫,而现在,仅仅是一夜不睡就让我有了倦意。
缘一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摁在了他膝盖上。
我整个人一僵,枕在他的膝盖上安静如鸡,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缘一的声音才从头顶上传过来:「良子夫人说这样能让人放鬆。」
我:「……」
这鬼地方,直接用须佐能乎砸了吧。
没出息的是我还真躺在他膝盖上睡了小半个时辰。
没出息,真没出息!
我决定见见那位治疗卯雪小姐疾病的女医师。
只在夜间出没,这一点怎么想都会让猎鬼人想到恶鬼身上。
连续接触了好几次懂得利用人类的高智商鬼,让我对『鬼』有了重新的认识,那是鬼,也曾经是人,这世界,有什么生物比人还要狡猾呢?
如果真的是普通医师那再好不过,如果是恶鬼,那就有要斩杀的必要了。
「歌要怎么做?」缘一问我,眼睛里隐隐约约的还带了点好奇。
「你能见到卯雪小姐吗?」我问。
「可以。」缘一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抱我过去。」我不假思索地说。
缘一:???
于是当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伸手结了个印,「砰——」一声,变成了一隻黑色的猫。
和室里的一个人,一隻猫,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后,我才慢条斯理地抬起爪子,依照猫咪的习惯舔了舔软乎乎的肉球,高贵冷艷地看了一眼我自己家的崽:「这样就没问题了。」
事实证明我家的崽脑迴路永远异于常人,他伸出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抱了起来。
我:「……」
这姿势莫名有点眼熟。
……
这不是你用来抱橘子的姿势吗?
呔!
我又不是真的猫,你这样抱我干什么?
「歌果然好像一隻猫。」缘一把我放在臂弯间,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同我讲话。
我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换了别人我早就用指甲挠过去毁他容,可是这是我家崽,如此花容月貌我怎么能狠心辣手摧花?于是我只是用柔软的肉垫贴着他的脸颊把他的脸推开。
「别玩了,干正事。」
「好。」缘一认认真真地说,「我再抱一下。」
说完了还把脸埋进我的脊背上深吸一口。
我:「……」
我突然发现了我家崽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看你小子瘫着一张脸正儿八经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猫派。
我默默看着缘一一脸淡泊的表情,伸手握住我的爪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肉球。
我:「……」
嗯,还是个肉球控。
「噗。」
我好像幻听了,他竟然在笑。
嘴角上扬,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就好似是春天明媚的朝阳。
「别玩了。」我呆若木鸡地用爪子推了推他的脸。
会笑,平时怎么不多笑笑?
多笑笑啊,你看,笑起来多好看。
「好。」缘一满意地抱着我出门了。
三味线的弦音再次响起的时候,这条街的夜晚也再次笼罩了下来,璀璨的灯火映照着天幕上镶嵌着的群星,群山在天际描绘的曲线在黑夜之中隐匿。
变成猫去打探情报的好处很明显,但是坏处也很明显,最明显的莫过于渡边。
「缘一先生什么时候又抱了一隻猫?」渡边看到在缘一臂弯里的黑猫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地问,就连一边的继国严胜的眼中也多了几分好奇。
家里养的三花猫橘子他们都见过,春天会在屋顶上晒太阳,夏天会藏在层层迭迭的枝叶里,秋天会带着细细碎碎的枯叶回来,冬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橘子会在落了一地紫藤花的雪地里打滚。
缘一告诉他们:「这是歌。」
严胜:「……」
渡边:「……」
渡边一脸正色地问我:「失礼了,歌小姐,我能摸摸你的肉球吗?」
我:「……」
我高贵冷艷地用眼角督了他一眼,黑色的猫眼之中明晃晃写着「滚,莫挨老子」。
放肆,老子的肉球也是汝等凡人摸得起的?
渡边:「……」
哭唧唧jpg.
「卯雪小姐在哪个房间?」我抬起爪子舔了舔,而后意识到什么火速放下了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