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被太宰治灌了药这一点后,沢田纲吉便特别的恼火。
然而在排除掉这愤怒之后,心中剩下的便是无尽的困惑。
第一点是疑惑于为什么自己喝下私带东西的酒之前,超直感竟然完全没有提醒他;第二点则是,太宰治究竟是想做什么。
「别生气呀,纲吉君。那个药没什么副作用哦,只是让你睡着一小会。」双手背后被捆绑着的太宰治笑道,「原本是想把你灌醉的,不过你好像完全没有想要多喝酒的架势,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哈?」
「意思是没有乖乖地喝酒达成你的目的是我的不对了?」沢田纲吉瞪大着眼睛,轻嗤了一声。
「我是不是现在还应该向你道歉?」他声音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暗地对我做着这些,你让我以后应该如何相信你,太宰治——?」
空旷的房间之中,迴荡着沢田纲吉拔高的喊声。
而在他的话音完全落下之后,这处黑暗的空间里寂静了足足一分钟。
「抱歉。」太宰治轻启唇瓣,「不会再有下次了。」
「只是,如果不让你失去意识的话,我们是没有办法被关在一起的。」他为他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
沢田纲吉在盛怒之中尽力地保持着理智,他隐忍着火气,沉声道:「所以呢?」
「所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准备行动了。」那人突然又绽开了笑容。
「先从纲吉君使用你的火焰,烧断绳子开始吧。」
沢田纲吉愣了愣,回过头凝视着捆绑着自己的粗绳,正欲点燃火焰的时候,他又睁大着眼睛扭过头,再次看向了太宰治。
他不记得自己有在太宰治眼前使用过自己的火焰。
或者再准确一点来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唯一一次点燃火焰,就是使用指环与自己的世界进行联络的那次。
他想要张口问询,却打不定主意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诈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那男人的口吻轻飘飘的,就像浮在空中的羽毛一样柔和,「我可是『预言家先生』啊。」
言外之意就是——我知道你可以使用火焰,所以不要再装了。
沢田纲吉皱着眉头哀嘆了一声,随后在掌间点燃了死气之焰。随身的毛线手套没有带在身上,不过于他倒也无所谓,现在的他并没有必要战斗的时候一定要戴着手套了。
于是一小簇在黑暗之中凭空燃起的火苗灼烧着他背后的麻绳,火舌反覆舔抵着那处渐渐被烧黑烧断小缺口。
「啪——」一圈圈绳子落在了地面。
太宰治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盯着,最后感嘆了一句:「真方便啊,这种能力。」
沢田纲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然后给太宰治鬆绑。
「你最好一会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声音发冷,「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欺骗我的。」
「诶呀,好凶。」太宰治微笑着站起身,「会和你解释清楚的,放心吧,纲吉君。」
太宰治踱着步走向了那处被上了锁的铁门前,轻声道:「先简单介绍一下,这里是横滨本地的一个黑手党家族本部。」
「按照这个家族的计划,我们在Lupin酒吧门前成功地被他们绑走了。」
「什么家族?」纲吉问。
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和他昨天遇到袭击的事情有关係。恐怕这两个事情都是出自这个家族的手笔。
「不重要,没有必要去记这个家族的名字。」太宰治回答,他侧过身歪着头继续道:「因为,今天过后,它就会不復存在了。」
被赋予了「白色死神」称号的少年,此时正半蹲着站立在一处低矮建筑物的天台之上。
宽大的衣领遮住了他几乎一半的脸庞,露在外面的,是一双没有感情、像是冰冷的兵器的暗金色眼眸。
「Boss说的地方,是这里吗?」一个身着和服的少女站立在少年的身边,暗色的长髮随着晚风轻轻飘扬。
「是这里,镜花。」少年点点头。
他们面前,是一座看起来像是化工工厂一样的建筑物。占地面积宽阔,呈扁平的长方体状。只是外表已经有些破旧了,像是已经废弃多年了一般。
「按照计划,首领现在就在里面。」白髮少年站起身,「我们一路从外面衝进去,进行夹击就好。」
目测敌人一共有一百人,其中有半数持有着枪械。
不过这并不重要,击败这些人,或是杀死这些人,于他和镜花而言,都并不是什么难事。
「里应外合?」沢田纲吉靠在墙壁上露出了有些好笑的表情,「加上你我,一共四个人?」
「嗯,是啊。」太宰治点头,用着理所应当的口吻回应:「人数向来不是决定胜利的条件,难道不是吗?」
沢田纲吉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他和太宰治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立即一起装作还被捆绑着的样子,坐在了布满尘土的水泥地面。
「吱呀——」铁门被人打开了。
覆着着铁锈的金属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响,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走了进来。看样子是要带他们去进行问话了。
太宰治和沢田纲吉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