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可可半蹲下身,从废墟里摸出一个黑乎乎的糰子,擦干净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年幼的孩子。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只有一头沾染着尘土的橘发还倔强地显露出几分属于自己的本色。
「像个洋娃娃。」朝仓可可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糰子,将他的脸颊擦了擦,捧着小糰子对朝仓雾人道。
她有点想养。
「不行哦,可可,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方便再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娃娃。」朝仓雾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朝仓可可的体质会让她总是捡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些甚至不能称之为「生物」,他很怀疑这个在废墟之中却依旧有着鲜明生命体征的糰子是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真的不行吗?」朝仓可可摸了摸小糰子的脸颊,对方就好像是个小动物一样抽了抽鼻子嗅着她的手指地贴了过去,而后睁开了眼睛。
即使脸颊上还沾着骯脏的尘土也丝毫没有掩饰那双蓝眸的纯粹。
朝仓可可看到那双眼睛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
她转过头,对朝仓雾人再一次恳求道。
而后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拒绝。
她只能嘆口气,用手帕将新捡来的洋娃娃脸颊擦干净,又问了两句话,发现这隻洋娃娃只会傻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好像完全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一样。
「好像被吓傻了,这孩子……」她嘟囔着,
「这下糟糕了……也不知道能把她交给谁……」
如果随随便便将她送到孤儿院的话,难保有些特殊喜好的「大人物」不会看上她……
最后在朝仓雾人的建议下,朝仓可可将手上捡到还没来得及焐热的洋娃娃送给了少年自治团体「羊」们,这群少年虽然是孤儿从小也不学好,但不得不说他们照顾孩子很有一套,甚至也会主动寻找街上的流浪儿收养,结成互助团。
最讽刺的是,「羊」中的孩子死亡率远远低于孤儿院。
中原中也本来还在发呆,听到朝仓可可的低喃时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有些羞恼地低喊,「什么叫『可爱的男孩子啊』!」
他自认是个还算不错的成年人啊!
「抱歉,打扰你们了吗?」
还没有等朝仓可可再说什么,安室透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朝仓可可这会儿正双手捧着中原中也的脸颊,两个人的姿势颇有些暧昧的样子,只是带着案件解决的笑容走近他们。
「没有哦,我想起来原来小时候就见过中也了,所以很惊讶。」朝仓可可神色自若地放下手,笑着回应。
「案子解决了?」
「解决了,情鲨。」安室透点点头,餐厅里的案件并不难破,再加上犯罪嫌疑人本身就情绪非常不稳定,被他诈那么一两句就破功了。
非常没有成就感。
犯案理由也无非就是痴男怨女那点事。
还不如这边来得有趣。
他没有错过中原中也脸上不自然的表情,笑眯眯地想。
「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
回程的路上,中原中也自己先走了,朝仓可可坐在副驾驶座上,侧脸看着安室透脸上奇怪的笑容,冷不丁道。
「有吗?」
安室透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我一直都是这种表情哦。」
他这么说着,手摆在方向盘上的时候甚至还像是跟着什么节奏轻轻敲击。
「说起来,你的私事处理了吗?。」朝仓可可记得在遇到安室透的时候,对方明确表示自己来兵库县是有些私事要处理。
虽然无意打探他到底有什么私事,但朝仓可可并不打算让安室透继续保持这么古怪的表情了。
「还没有。」听到朝仓可可的问题,安室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敲击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毕竟是个很麻烦的委託人呢。」他这么说着,肢体语言颇为夸张。
「有时候真的恨不得从来没接过这些人的委託呢。」
「……没什么问题吧」
听到安室透的话,朝仓可可看着他的眼睛,又确认了一遍。
「没问题的。」
隐藏在浅紫色镜片以及玻璃镜片背后的两双眸子平静对视许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看完表演我就准备回去了。」朝仓可可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窗外。
「晚安,东京再见。」
「晚安,可可。」
安室透面带微笑目送着朝仓可可上了电梯,然后才收起笑容,低下头盯着手机。
「我记得给我的任务时限是半个月,为什么还不到半个星期就突然联繫我?」
他接通了电话,还没等那边开口就质问道。
「还是说我又有什么奇怪的嫌疑了?」
电话那头似乎没想到安室透会这么冲,顿了几息才传出了琴酒低沉的声音,「只是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
电话那头,琴酒坐在自己的爱车保时捷356A内,手指轻点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碧色的眸子里满是阴沉。
「不要玩过头了。」
「呵。」
听到琴酒这句话,安室透嘴角抽了抽,他是没想到,琴酒这个傢伙居然还安排人监视他!
「不劳费心,我可不像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