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不作声。西索有先见之明,把我的东西都搬到他那里了。
「那你是从哪里听说关于阿里斯兰的事情的?」我又问他。
他看着远方的公路,「从一个土着部落的酋长那里。」
我又追问,「那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土着部落的呢?」
他看看我,没有回答。
我嘆口气又问,「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多久之前知道阿里斯兰和石头的事情的么?」
他垂下眼皮,「不是很久。」
不是很久是多久啊,我看看他,唉,算了,不问了。
接下来我们坐在路边说了些和阿里斯兰不相干的事情,比如接下来要买些什么设备,走哪条路,要怎么安排路程,两人轮流开车还是一人开一天之类的。
库洛洛突然说,「你的体术不错。」
我愣了一下,没有出声。他垂着睫毛,把巧克力的包装纸捏成一团,然后把手插在口袋里。
我们在公路边上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愿意载我们的车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一半,一个满脸鬍子的大汉看看我们,扔出一个烟头,「你们要去哪里?」
「秋利。」
「上来吧。」
库洛洛把后座的车门打开,让我坐进去,把背包放在我旁边,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
和货车大叔一样,这个大汉也问了些类似的问题诸如我们从哪里来有什么计划之类的,库洛洛随口说着谎话敷衍着,偶尔从观后镜看我一眼。
我想起在友客鑫他做「有钱人家的私人司机」的时候,不由微微一笑。
他大概也想到了,对着镜子笑了。
那个大汉也时不时从观后镜里看我,神色有点古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鼻涕虫还是什么的东西。
他后来越来越频繁的看我,竟然开错路了,弯进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旁边是茂密的树林。
他一边解释说从这里去秋利有条近路,一边费力的要把车开出泥坑。这时,车子「噗」的一声熄火了。
他又试着要发动车,试了几次,车子无动于衷。
库洛洛主动要求下车帮他把车推出来再试,车主马上说他放在后备箱里一块木板,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你知道,我们这里的路都是这样的,不太好。一些树林里的小路还埋着内战时候放的地雷呢。」
我说我也下车帮忙吧,他连忙回绝,说小姑娘你就坐在车里,说着招呼库洛洛下车。
库洛洛下车的时候对我笑了一下,瞄了车主一眼。
我等他们走到车后,也打开车门下来。
不出我的所料,车主的后备箱里根本没有什么木板,他正端着一把双管短猎枪对着库洛洛。
大概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了,看到我走下车,脸上没有担心或是不安,反而更兴奋了,他狞笑着从后备箱里拿了条粗麻绳扔给我命令到,「把你男朋友捆起来!」
我没有接那条沾着血迹的麻绳,厌恶的看着它落在泥地上,我歪着脑袋问库洛洛,「他想干什么?」
库洛洛耸耸肩,「大概是想让我在旁边看着他侮辱你?」
「啊?什么意思?」我看看那车主,又看看库洛洛,「他想做什么?」
库洛洛嘆口气,「他想劫色,所以用枪指着我,让你把我捆起来之后呢,他就会在我面前非礼你,这样大概能让他更有成就感。」
竟然会有这样的人?
「喂,」我向车主走过去,「你是这么打算的么?」
他看着我朝他走过来,终于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他向后退一步,拉了一下枪栓,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我飞起一脚踢在手腕上。
我接住那杆随着惨叫声飞出去的猎枪,用它对准捧着手腕尖叫大鬍子车主,「再问你一次,你是这么打算的么?」
他的手腕以奇怪角度扭曲着,痛得鬍子都抖起来了,满脸惊恐一步步向后退去。
我瞥了一眼敞开的后备箱,看到里面除了绳索,还有一把血迹斑斑的斧头,一塑料桶汽油,几件粘着血的内衣,一个红色的塑胶髮夹,还有扎成一束一束挂在绳子上的长头髮。
——这是个人渣。
我指着后备箱,「这些都是你干的么?」
刚才还一脸凶光的大鬍子这会儿看起来心惊胆战,真是个卑劣的傢伙。
我向他走了一步,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跑了差不多五十米远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腿边开了一枪。
枪里装的是霰弹。
儘管大部分弹片打在土里,大鬍子的腿还是血肉模糊,他倒在地上惨叫着打着滚,身上沾满泥水血迹,看起来像条在泥坑里挣扎的泥鳅。
「你不杀他么?」库洛洛问我。
「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做好了。我又不是法官。我们走吧。」
「他的车要开走么?」
我很想说把车开到大路上之后再扔掉吧,可是看到挂在后备箱里好像战利品或是奖杯的那一束束粘着干涸血块的头髮,就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那人渣的惨号声中,我把车头抬起,卸下了一个车轮扔在小路中间。
把后备箱里那桶汽油浇在轮胎上,我跟库洛洛转身离开,走了大约十米之后,我对轮胎放了一枪,烧着的橡胶带着刺鼻的焦味和黑黑的浓烟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