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国王……」
「国王?阿里斯兰的国王?」
「不是。这位国王拥有了这世间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智慧,力量,财富,可是,他不快乐,他生了一种很怪的病。」
「什么病?」
「每天午夜,他的心会裂成碎片。」
「真是可怕的故事,那他的病没法治么?」
「有的。一个从远方来的旅人告诉国王,只要找到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鸟,每天午夜听它的歌声,心就不会再裂成碎片。」
「那他找到了么?」
库洛洛的身体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然后,他揽着我肩膀的手顺着我的颈子划到我的耳朵,又顺着我脸颊的曲线来到我眼前,指尖点了点我的睫毛,我只好闭上眼睛。
「找到了。那是一隻很小的鸟,它的黑色眼睛比任何宝石发出的光辉还要美丽,无论是飞翔还是休憩,它的姿态比任何妖娆的美女还要可爱。」
「国王把小鸟带回他的宫殿,在它的脚上繫上最精緻的细金炼,让它栖在他床前的金架上。子夜时分,当小鸟歌唱的时候,他的心里有无数蔷薇盛开,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带给他更多的快乐。可是,第二天子夜,他的心又裂成一片片的了……」
「啊?为什么?他不是已经有了最美丽的鸟了么?」
像是在检阅我那些睫毛,他的指尖沿着我睫毛的尖端从我右眼的眼尾缓慢的滑动,滑到鼻樑,再滑向左眼的眼尾,他的声音和他手指的动作一样轻柔而缓慢,「……因为,没有了自由,小鸟就不快乐,它不快乐,就不再唱歌了。」
「那后来呢?」
「国王放走了小鸟。有生之年每夜心碎。The End.故事结束了。」
我「咯咯」笑起来,要把他覆在我脸上的手拿开,「这么怪的故事你从哪里看来的?」
他也笑起来,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尾音拖得长长的,「怪么?我从前一个朋友讲的,她的故事总是很怪。」
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想要把他的手往下拉,库洛洛这时却异常执拗的把手紧紧捂在我脸上。
「你那个喜欢讲怪故事的朋友,」我气恼的用力把他的手从我脸上掰开,「是个女孩子吧?你喜欢她?」
「咳——」他用左手掩着脸笑了好一会儿,「我那时才十岁。你在想什么?」
「十岁怎么了?十岁就不能喜欢人了?我就见过说自己喜欢某个人的十岁小朋友!」我忽然无法克制怒意,骗人就算了,竟然还……皱皱眉毛,我仰起脖子问他,「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她多大了?她美么?她……
「她死了。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她比我大两岁。」他这么说的时候,抿了一下上唇,流露出只有孩子的脸上才会有的那种难过表情。
「……」我沉默了一阵,摸摸他的手臂,小声对他说,「对不起。」
库洛洛垂着头轻轻呼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关係。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够长大的。」
沉默一阵,我问他,「那她美么?」我没有问她是怎么死的,可是忍了忍还是想知道这个。
「嗯。很美。」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
他伸开双臂,慢慢的,又很坚决的把我抱进怀里,但是又抱得不是很紧。他俯首过来的时候我以为他要亲吻我,可是,他只是和我额头相抵,鼻尖相触,然后轻轻用鼻尖蹭蹭我的鼻尖,再把脸颊贴在我脸上。
这种小动物之间才有的示好方式让我觉得自己和他很亲昵。亲昵到我的眼睛变得湿润,心臟上面有一团绒绒的小火苗缓缓跳动。那道讨厌的屏风终于消失了吧?
良久之后他鬆开我,随手捡了一根小树枝在沙地上画着,「第二块石壁上写的是一些关于你这样的念能力的事情。」
库洛洛在画了一个空心的气团,「这是你的能力,三角代表强化系的能力,四边形是变化系,这些是你已经知道的。」
「嗯。」
他连续画了一条线,一根箭头一样的折线,三角形,四边形,还有一个圆形,「这些图形是由几条线组成的?」
我愣了,「怎么这样问?当然是……」不,不对,思索一下,我征询他,「其实可以说全都是一条线?」
「没错。」他用树枝画出一条直线,然后转弯变成一个箭头,「由操作到放出,」线条继续转折,「由放出到强化。」
说完他看着我,「你明白了么?你的能力还有别的使用方法,就是念系之间的转化,或者说,切换和共用。」
见我呆呆思考,他又问我,「水有形状么?」
「没有。」
「气也一样。如果把水放在圆形的容器里它是什么形状的?方形的呢?」他丢开树枝,指着那个空心的气团,「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变成不同形状的容器。」
「我有点明白了,」我犹疑的点点头,「可是,这和高级的必杀技把不同念系的能力综合起来运用有什么不同么?」
「有很大不同。」库洛洛又解释,「比如说……西索的变化系能力,现在只是和强化系的力量结合,但是如果他发出的气粘在人身上时突然具现化成利刃,那就是不同念系的转化了。」
我想了想,又摇头。
库洛洛笑了,「他没教你具现化系如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