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啊,」钉子举起自己包扎得像毛毛虫一样的手臂,「因为我变成你的样子让她脱衣服,她不愿意,就打起来了!」
这种听起来有点变态的话被钉子仰着一张无辜的脸说出来,就连西索都愣了一下,他皱起眉毛问我,「是真的么?」
我的脸更热了,想到钉子抚摸着我的身体说什么「弹性真好」「滑得像嫩豆腐」之类的话,脸几乎要垂得贴在胸前,恨不得能够原地蒸发。
见我没说话,西索「嘿嘿」笑了几声,「小伊你的幽默感还是这么奇特。不过……我知道,你对她做的,肯定不止你说的这些。」
钉子没再搭话,沉默了一刻说,「这些东西你省着点用吧,我接下来几个月可能要在家受罚。我回去会跟家里的人说你找到了我,我打不过你,只好让你把她带走。」
西索怪笑了一声,「你这是什么逻辑?我不明白。你把你们家决定的,要为你们家生下继承人的女孩放在我身边?」
钉子慢吞吞的说了句让我像火山一样爆发的话。他说,「她又不是只会给一个男人弄怀孕。」
我尖叫一声推开他,往山坡下面跑了几步,又一想,我没他们任何一个跑得快,我只能让他们欺负。任何挣扎只是徒增羞辱。
我只是一件货物,一个玩具,谁喜欢,谁就可以凭藉力量、智慧抢走。
抢走了,玩够了,厌倦了,就可以随时随地扔掉。
想到这里,我蹲在地上抱着我的鸭子呜呜哭了。
他们大概谁也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过了一阵,钉子轻轻拉拉我的头髮,「咔哒,咔~哒——」
我抬起头,发现他在骗我,他还是刚才那个样子,根本没变身。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用那双吸收一切光线的黑眼睛看着我,低头小声对我说,「跟他去游戏里躲着。爷爷现在一定很生气,而我父亲被他支走去做一个任务,要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眼泪顺着我的两腮流进嘴角,让我哽噎难言,只好对他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钉子这么说是在告诉我,现在他爷爷正在气头上,而他只能帮我这么多。
他又静静看了我一会儿,小声说,「你会忘了的。」
我的泪一下又流得很凶,我握着鸭子,笨拙的擦着脸上的泪。钉子帮我擦掉泪,推推我的肩膀,把我推到西索麵前。
他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钉子的身影快看不见了,我才想起来,从我遇到他直到刚才,我们从来没有叫过对方任何名字,儘管我们都知道对方叫什么。
我发了会儿呆转过身,西索把背包挂在肩上。他向我伸出手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一下。我怕。
连库洛洛都可以欺骗我,伤害我,这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西索毫不在意的笑笑,又伸出手。
我犹疑的想要把手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张开双臂把我抱起来。
我愣了一下,突然发现,儘管我和他有过很亲密的时候,可是西索他竟然从来都没有拉过我的手。哪怕一次。
心臟上的肌肉猛得缩紧,带着蚀骨毒素的血液在一秒钟由连接心臟的动脉送到全身。我赶快咬着下唇禁止自己去回忆。
掌心相贴,十指交缠,他拇指的指纹蹭着我指背的皮肤……
我想我可能还是弄出了声音,西索调整一下姿势,拂开我鬓角的头髮,「你怎么了?哪里疼?」
我和他对视了几秒钟,无法开口。
是该听从小伊哥哥的,跟着西索,让他庇护,在贪婪岛躲到席巴先生回来?还是该听从自己的心,告诉西索,我其实已经对他完全没有用了?
隐瞒的话,是不是算一种利用?一定是。
实言相告,他会生气还是失望?
我有点震惊的发现,原来,西索的肯定对我还是那么重要。
在我犹豫的时候,西索忽然闭上眼睛,手臂箍得更紧一点,他的脸颊蹭着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在我耳边用和我最深的记忆里一样甜腻的声音说,「我想你了。」
在我能回答之前,他已经找到我的嘴唇,不容拒绝,不留余地的亲吻起来。
他和他完全不一样!
我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是悲伤还是懊悔,是希望还是沉沦,总之,这些复杂的情感掺杂各种记忆,让我难过得窒息。
他发觉了,立刻鬆开我,灰色眸子里靠近瞳仁那汪浅蓝色的水里有怪兽浮出水面之后静静蛰伏。
「啊,小咪路你不想我么?」西索露出没心没肺的微笑时,有什么我藏在心里的东西破裂了,里面装的液体跟眼泪一起流出来。
如果,如果是在几十天前,你这么问我,我该多高兴啊。
可是……
现在什么都晚了。
我垂下眼皮,声音小得像蝴蝶停在花朵上翕张翅膀的时候,「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吶~我也没有想到库洛洛比我想像的还要贪婪无耻啊。」他嘆息一下抱着我继续走。
我忽然有点怨恨他。
我信任你,崇拜你,那么在意你对我的评价,可是你呢?
你总是在伤害造成之后才出现。难道你就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逆转?
如果你不想来,那么就永远不要出现好了,为什么总是在我已经决定要放弃对你的希望的时候才突然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