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取笑我,给我盖上被子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羞涩化为莫名的负疚感,又沉淀成浅浅的难过,从睫毛的缝隙中流出来。
好像要暂时忘掉他,也不是太难。可是要一直的不再想起他,就很难。
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发亮,天空上有像透明丝带一样的紫红色霞光。
翻了个身,我盯着西索的脸。他脸上的星星和泪滴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头髮也软软的垂下来。
我摸摸他的脸,他睁开眼睛,和我对视。
要攻陷寂寞行星一点都不难。
可是……
还有别的方法么?
无言的对视了很久,西索忽然笑了,「今天别做任务了,一起去玩吧!」
说是一起玩,其实我知道他是担心飞坦再来找我。不过,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飞坦不会再和我动手了。
不过,不主动和我动手,不代表他不会把遇到我的事情告诉其他的旅团成员。
在赌博城市,西索教我怎么算轮盘的概率时,穿着运动装的芬克斯和永远一副猥琐大叔样的信长叔一左一右夹着飞坦出现了。
信长叔抓抓鬍子拉碴的下巴,皱着眉毛瞥着西索,「玛琪猜得不错,她果然是和你在一起。啧,你们这些萝莉控!」他说完这话又皱着眉看了看飞坦,「啧啧。」
「你这意思,是说团长也是个萝莉控么?」飞坦眉头一拧,阴沉着露在面罩外的半张脸,「而且她已经有十五岁了吧?」
「吶~猜错了~」西索搂住我的脖子,「小咪路要到六月才十五岁呢~」
我很尴尬。萝莉控什么的……
芬克斯倒是和以前一样,从见到我那一刻就笑得很开心,他低着头看看飞坦,又看看我,笑得更开心了,「你厉害了不少嘛!竟然连飞坦都给你打伤了!」
「我才没有被她打伤!」穿斗篷的男人恶声恶气的反驳。
「切~是男人就要敢于认输啊,飞坦。」信长叔揉揉下巴。
「谁说我输了!」
「喂,你都流血了啊——」
「信长——你说的不对。飞坦没输。流血不叫打输叫打伤。哈哈,哈哈。」
「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流血』。」
呃……我偷偷看看西索,我们要不要趁他们快要打起来的时候溜走呢?没想到他一脸「哦哦好精彩继续继续我最喜欢看你们打架快打起来吧~」的表情眯起眼睛微笑。
我丢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拿出书,是要用「倒回」还是要「漂流」?好像没有我没去过的城市了吧?还是用「同行」随便去一个我偶遇到的玩家那里?这样他们就要花点时间弄清我去了哪里……
我还没决定,芬克斯信长叔他们身形一闪就把我们围在中间。
信长叔抱着他的宝刀,一脸便秘了几周的郁卒表情,「别乱跑了啊!我们可是准备了很多『同行』才来找你的,路、路、比!」
我收起书,皱起眉不甘示弱的小声嘟囔,「谁……谁要跑了啊?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在游戏里都叫什么。」
「嘿!是——么——?」
「她还是不会说谎,跟以前一样差劲。」
「哈哈哈噗,看来这个是西索怎么教都教不会的了!」
我郁闷的抬起头,想寻找安慰,却看到西索一脸忧伤的看着我,他摸了摸我的头顶,「你们好过分~小咪路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呀~」
滚啊喂!
你现在和我是一伙的吧?
不要用这种明明含义是「唉,终于给你们发现了么其实我也好苦恼啊」却要用「你们要看到光明的一面啊不要再打击她了~」的语气来评价我啊混蛋!
我「啪」的拍掉西索的手,哼了一声问那三个讨厌傢伙,「你们想怎么样?」
「嘛,不想怎么样啊咪路!跟飞坦打起来也是因为你在挑衅吧?」信长叔有点不耐烦的搔了搔脑袋,又猥琐的笑起来,「而且——嘿嘿,你和团长……嘿嘿嘿……谁敢怎么样你啊?」
他说着突然乜斜着眼看看西索,「喂!你离她远点!」
西索也不吭声,照样嘻嘻笑着。
信长叔又瞥了他一眼转过头问我,「难道你来这里不是来找我们的么?团长是让你做11号还是9号?11号的话以后就是跟我搭檔了!如何啊?哦,团长他现在怎么样?」
他这一连串问题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沉沉的呼吸了两下,默不作声。
「喂,你——」芬克斯往前走了一步,被信长叔拽住。
「咪路,你是怎么来贪婪岛的?不是团长让你来的么?」信长叔看看我,又看看西索,开始迷惑了,「你是和他一起来的?团长呢?你跟团长分别的时候他和你说了什么?」
突然有什么东西顶破我心臟上那个裂缝钻出来,噎在我的喉咙里,噎得我的气息不顺,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芬克斯和信长叔惊疑不定的看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的眼珠转了几次,终于忍住泪水。眨了眨眼睛,我小声的,慢慢的说,「我离开的时候……他很好。没有受伤。」
「哎?」芬克斯愣了,「那他最后跟你说什么?不是让你来找我们么?」
我怔怔抬头,许久才说,「他说……因为他是个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