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姐……」
水无怜奈努力将那噩梦般的回忆从脑海中摒除。
然后又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出声反驳道:
「毛利小姐你刚刚不是说了,硫喷妥钠只是一种生效快失效也快的短效麻醉药,给人注射后15~20分钟就会完全苏醒么?」
「或许那神秘人就是等药效过去之后,暗暗恢復了些许力气,才找到机会反击的呢?」
「不可能。」
宫野志保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让水无怜奈的假笑都不免有些僵硬:
「看看这份血液检测报告吧。」
「里面有一项很关键的数据。」
宫野志保将那份血液检测报告缓缓展开。
水无怜奈心中愈发紧张:
这报告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难道科搜研从血液里检测出来,那神秘人和死者其实是一对父女?
不……不会的。
水无怜奈以前做过骨髓移植手术。
她现在其实不是一个纯粹的人,而是一个「人-人嵌合体」。
她体内的体细胞DNA还是自己的,但血细胞DNA却已经替换成骨髓捐献者的了。
所以只是做血液DNA检测的话,是不可能发现她和死者的父女关係的。
而这最大的漏洞都补上了。
那这份血液检测报告里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呢?
水无怜奈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份报告……
随即便心中一沉:
「这份报告——」
根本看不懂啊!!
望着眼前一列列意义不明的检测数据,水无小姐感觉自己都要成文盲了。
「只需要看一样就够了:」
宫野志保终于为大家指出了一项数据:
「血液中硫喷妥钠的浓度。」
「这份来自那神秘人遗留在现场血迹的血液样本,其中的硫喷妥钠浓度是:」
「44.3mg/L。」
「什么意思?」水无怜奈傻傻地看了过来。
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个令她心惊的答案:
「硫喷妥钠临床上的血浆中有效质量浓度为30~40 mg/L,治疗时血浆中其维持质量浓度为30~50 mg/L。」
「而神秘人留在现场的血液样本之中,药物浓度却足足有44.3mg/L。」
「这、这样啊……」
水无怜奈笑得更加勉强。
她已经嗅到不妙的味道了:
「毛、毛利小姐懂得真多啊……」
「真难想像,你才17岁不到。」
水无怜奈半是紧张,半是在意地随口感嘆道。
「哪里~」宫野志保随即装出一副傻姑娘的模样:「水无小姐过奖了。」
「我也是为了儘快成为林先生期望的那种全能法医,最近一直在自学这方面的医学论文,所以才碰巧了解到这些知识的。」
当惯了小学生的她,已经很擅长装傻了。
用着毛利兰那温柔无害的面庞脸,这傻还能装得更纯真无辜一点。
再说不就是一些药理知识吗……
高中生懂这些很奇怪吗?
他工藤新一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我「毛利兰」就不能也去过夏威夷吗?
在微笑着解释完自己的「异常智慧」之后,志保小姐便又恢復到了认真分析案情的状态:
「神秘人血液样本里的药物浓度,甚至高于硫喷妥钠在临床上的有效质量浓度。」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神秘人在中枪倒地,流出血液的时候,体内的硫喷妥钠浓度依旧够高,高到她仍旧处于全身麻醉状态,根本没有清醒过来。」
宫野志保得出了一个引人遐想的结论:
「身体还处于完全麻醉状态,又受了这么重的枪伤。」
「正常人能活下来都很困难。」
「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反击呢?」
「这……」水无怜奈悄然咬紧嘴唇。
她尝试着继续把大家的思路带偏:
「有没有凶手可能是先拼死展开的反击,然后在夺枪时不慎中枪?」
「不可能。」
「以他中枪时的体内药物浓度,以他当时的重度麻醉状态,是不可能有力气夺枪反击的。」
志保小姐淡淡地否定了水无怜奈提出的这种可能:
「所以神秘人一定是先中的枪,然后才展开反击。」
这问题可就大了。
先中了一枪,体内还带着麻药,岂不是更没力气反击?
「或许……」
水无怜奈又试着提出一种可能:
「或许是那神秘人在中枪之后又休养了几分钟,等体内药效过去,才挣扎着反击的呢?」
「这也不可能。」
宫野志保不紧不慢地拿出更多的证据:
「我之前说过,一般人从硫喷妥钠的完全麻醉中清醒过来,需要15~20分钟。」
「而硫喷妥钠是一种具有高度亲脂性的短效巴比妥类药物。」
「其在静脉注射后,其中约90%会迅速(于1min内)分布于血液灌流量大的脑、心、肝、肾等组织中,血中浓度急速下降。」
「正是因为它具有这种快速重分布的特性。」
「所以硫喷妥钠在血液中的浓度下降速度会出奇得快,其血浆中的药物半衰期甚至短到仅仅只有2~4分钟。」
宫野志保又轻轻放下一张现场照片,照片里拍的是从现场找到的注射器与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