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在这条身处闹市却「与世隔绝」的无人小巷里……
刚刚那个站在楼顶天台上的,名为内田的男高中生,已然一动不动趴伏在地。
「内田!」
「喂喂……内田!」
石川和青木惊慌失措地喊出声来。
似乎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霸凌行为酿出了怎样的恶果,他们表现得很是紧张。
就这样,他们僵硬地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地看着内田的尸体,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这时,林新一行动了。
如同本能一般,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伏地不起的内田身边。
紧接着,林新一迅速蹲下身子,小心地将这个已然一动不动的陌生少年从地上翻正过来。
内田的脸颊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他的脸上布满了大面积的擦伤和挫伤,额头上还有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骨折凹陷。
这张青涩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这个年轻人曾经的笑容,有的只是糜烂的血肉,狰狞的伤痕,还有那永远的沉寂。
「颅骨都撞变形了……」
林新一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样的伤势绝对足以致命。
他这时也顾不得自己没戴手套,当即伸出手测了测内田的鼻息,又翻开眼皮检查了一下瞳孔。
鼻息早已经停了,双侧瞳孔散大,眼里没有了光。
触摸手腕,没有脉搏,手臂肌肉也已经鬆弛下来。
「怎么样?」工藤新一也缓缓凑上近前。
「已经死了。」林新一紧紧皱着眉头,语气有些复杂。
他的确见过很多死人,但还真没有像现在这样,走在路上都能碰见有人死掉。
得到事先通知去现场查验尸体,跟猝不及防地在生活中见证死亡……这两种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新一不免有些感慨。
而相比之下,工藤新一的表现则是要沉稳多了。
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位高中生表现得比前法医还要冷静。
就好像,他早就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而在听到内田已经确认去世之后,工藤新一更是立刻进入了那种专注的名侦探模式。
他在观察,在思考,无比投入,就像演员站上舞台,考生坐在考场。
「跳楼自杀么……这条小巷是个死胡同,消防铁梯也锈成了那样,平时估计不会有什么人来。」
「既然如此,地面上的物品应该大都和今天坠楼的死者有关。」
心中这么想着,工藤新一开始仔细地观察尸体附近的地面。
首先,他看到了一顶咖啡色的棒球帽。
这就是他们之前看到的,内田头上戴着的棒球帽。
只不过这顶棒球帽现在没戴在死者头上,而是散落在尸体旁边,多半是坠落的时候脱离出去的。
再然后,工藤新一又从地上看到了几块普普通通的碎砖。
除此之外,唯一能被找到的就是……
一截布满铁锈的铁护栏。
「这护栏……是从铁梯上掉下来的?」
工藤新一抬起头,看向那座焊接在百货大楼墙壁外侧的消防铁梯:
果然,在那座消防铁梯的最顶端,位于四楼的铁门前,有一大截铁护栏消失不见了。
「铁梯年久失修,所以一部分护栏掉下来了么……」
「还是说,这是死者在坠落的过程中,将这段铁梯护栏给撞落了。」
工藤新一微微皱起了眉头。
棒球帽,几块碎砖,修建墙壁外侧、直达四层的铁梯,铁梯顶端断掉的护栏……
现场的一切线索都在他的脑海中汇聚。
「难道说……」
「会是那种情况吗?」
工藤新一眼神一亮,他明白了什么。
紧接着,他蓦然转过头去,目光炯炯地看向那两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不良少年:
「石川、青木。」
「这么称呼你们可以吗?」
石川和青木两人没有回答,他们仍旧沉默着站在一旁。
「跳楼死去的内田,就是那个被你们霸凌的同学吧?」
「你们是什么时候和他分开的?刚刚又是在哪里打的他?」
工藤新一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额……」
石川微微一愣,眼睛里顿时多了几分敌意:
「你、你问我这些干嘛?」
「你是警察吗?凭什么告诉你啊?」
「再说,再说……」
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我们打了内田又怎么样?」
「我们下手又不重,更没打死他。」
「他是自己跑去跳楼的,这一点你们,还有那些过路的人也都看到了。」
「所以,他死了也和我们没有关係!」
「我们最多……最多只是霸凌而已,被警察教训几句就没事了。」
石川越说越有底气,似乎自己的霸凌行为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甚至,他还理直气壮地对林新一、工藤、以及后续赶来的毛利兰和宫野志保说道:
「对了……你们几个可别急着走啊。」
「你们是目击证人,都看到内田是自己从楼上跳下来的。」
「内田的死跟我们没有一点关係,等警察来了,你们可得把这些事跟警察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