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不愿意相信的。」
「因为我不愿相信,我的部下里会有人知法犯法。」
服部平藏的声音无比沉重:
他吐出的每个音节里,似乎都带着一股能拷问人心的力量:
「坂田佑介……」
「你太让人失望了。」
「……」坂田佑介面如死灰。
此时此刻,他手里正攥着一瓶无比可疑的漂白水。
而在他身前,那辆汽车后备箱的金属锁扣上,还大概率残留着死者的皮屑。
这本身就是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他,坂田佑介,已经完全没有狡辩的余地了。
「怎么会这样……」
坂田佑介呆呆地站在那。
他本能地看向了林新一,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暴露的?」
「就在我验尸的时候。」
「是你制服死者用的特殊擒拿技巧,暴露了你的职业。」
林新一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第三名死者,野安先生,曾在生前进行过激烈的反抗。」
「而凶手在制服他的过程中,让他肩膀脱臼,脸被压在地面上,小臂出现约束伤,背部还多了两处几乎没有表皮剥落的,单纯由长时间挤压造成的瘀伤。」
「这是什么招式?」
「什么样的人,会下意识地用这种擒拿招式来制服对手?」
「坂田警官,还有在座的各位同僚,心里应该都非常清楚吧?」
「这……「坂田佑介面色一滞。
他知道自己是怎样暴露的了:
那一招擒拿术,就是先伺机擒拿住对手的一条手臂,顺势地将其颜面朝下,压在地上。
这时只要轻轻一掰,就能让对手被反锁在身后的那条手臂脱臼,肩关节错位。
趁着对手因为肩膀脱臼而吃痛不已,就可以顺势将两个膝盖向下一压,藉由自己身体的力量,将对手彻底地跪压在地上。
再将对手的两条手臂都翻过来卡在背后,敌人就会陷入无力反抗的境地。
这时候,对方的两条手臂都被反拧到了身后。
使用这招擒拿术的人,就可以用膝盖压制住敌人的身体,再一隻手约束住对方没脱臼的那条手臂,另一隻手去取自己腰间的「不锈钢手镯」——
最后,就可以从容地给对手戴上手铐了。
「警用擒拿术。」
「这是警察为了能在近身缠斗中儘快给犯人戴上手铐,才会专门学习的警用擒拿术。」
这一招是警察才会学的擒拿术。
因为其他流派的擒拿术,不需要考虑怎么省力地给人戴上手铐。
这一招主要讲究实用,风格朴实无华,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号。
直到某米国白皮警察那长达八分钟的残忍跪压,才让这一招震惊环宇,名震天下。
大家都称呼这一招为:「I can't breathe。」
「凶手使用这样的擒拿术,说明他的职业很有可能是警察。」
「当然,光是这么推测,还有些不够严谨。」
「所以,我不禁想到了之前,我们对西口女士和长尾先生死因的分析……」
林新一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们通过西口女士和长尾先生的尸检报告分析,他们都是在室内,并且大概率是在家里遇害的。」
「尤其是西口女士,她是居酒屋老闆娘,死亡的那天晚上工作到半夜12点才回家。」
「可她家的门窗却没有被任何撬开的痕迹。」
「这说明,她很有可能是主动为凶手开门,让凶手进到自己家里来的。」
「一个独自居住的女性,怎么会会在三更半夜给一个陌生人开门呢?」
「所以我们一开始判断,凶手其实是西口女士的熟人,所以才她在会主动把门打开,把凶手请进来。」
「同理,我们判断,凶手跟长尾先生也是熟人。」
「可偏偏,大阪府警在2名死者现有的社会关係里,一直没有找到有交集的地方。」
「当时我还有些疑惑,现在想来……」
「真相其实是,我们那时候忘记了另一种可能。」
林新一目光灼灼地看向坂田佑介:
「那就是——」
「凶手是一个警察!」
「他不需要是那2名受害者的熟人。」
「只要亮出自己的警官证,微笑着请屋子里的人开门配合调查,受害者就会稀里糊涂地相信他!」
警察是执法者,很容易得到市民的信赖。
而坂田佑介就是利用了这种信赖。
他凭藉着自己的警察身份,堂而皇之地走进受害者的家里,将毫不设防的受害者杀害了。
「坂田佑介,你这个败类!」
「你背叛了人民对我们的信任!」
说到这里,林新一已然出离地愤怒了。
虽然他的用词,总让在场的日本警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那声音中的炽烈情绪,却能让这些同僚都感同身受:
国民的信任弥足珍贵,可坂田佑介却知法犯法,肆无忌惮地践踏了它。
他们都或鄙夷、或愤怒、或痛心地看着坂田佑介。
坂田佑介似乎是还残留着些许作为警察的良知,竟是被看得脸上发烧,羞愧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