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点了点头。
然后,他指着那串一路从密林里延伸出来,直直攀上土坡,通向悬崖的足迹:
「既然确定这串足迹属于死者。」
「那死者在生前,应该是跑着步跳下去的。」
「跑步?」林新一微微蹙起眉头:「谁会在这种地方跑步?」
这里山高林密,林中的地面上有树根有石头,稍微走快点都容易绊倒脚。
这显然不是跑步的好地方。
「但足迹显示的确如此……」
毛利兰附和着服部平次的话,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林先生,你看:」
「这一串足迹步长长,步频快,步宽窄,步角多处缩小。」
「足迹有些不完整,前掌压力较重,后跟压力轻。」
「蹬、挖、抬痕等积极步态特征较多,挑、耠、擦痕消极步态特征消失。」
「这些不都是你教过我们的,人在跑步时留下的足迹特征吗?」
「所以……」
她微微一顿,给出了结论:
「我们觉得死者应该不是自杀。」
「毕竟……自杀只要站在崖边纵身一跃就好了,应该用不着跑着跳出去吧?」
自杀哪还有助跑的。
这的确不符合常理。
「我们判断,死者是自己高速跑向土坡,结果没能在坡顶收住脚,失足掉下了悬崖。」
「毕竟,这土坡高高隆起地面,看着就会让人产生视觉误导。」
「乍一看去,好像翻过土坡前面还会有路一样。」
「所以死者登上土坡后也没有放慢奔跑的速度。」
「她一路奔跑,跑到坡顶才发现前面是悬崖——」
「可那时候为时已晚,她已经下意识地跨步飞跃而出,从悬崖上跳下去了。」
毛利兰的一番讲述,让林新一不由眼前一亮:
「原来如此……」
「你们的推断没有错。」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能得到解释了。」
林新一是根据这悬崖突出山体,和死者身上那一次形成的损伤特征……
才判断死者在坠崖时有个「水平方向的加速度」,判断她有个「纵身一跃」的过程。
照常理想,死者会在坠崖时纵身一跃,那显然是自杀。
但现在看来,结合毛利兰和服部平次发现的足迹特征……
「死者生前原来是在向悬崖方向奔跑,所以才会有一个『水平方向』的运动姿态。」
「而她跑向悬崖却没有减速,则是因为视线被那隆起土坡阻挡,误以为翻过土坡还会有路。」
「所以,这很像是一场意外。」
「只不过……」
林新一现在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学生,刚刚为什么要说「很像意外,但是又很奇怪」了。
「只不过,死者为什么要在林子里跑步?」
「而且还一路从树林跑向了土坡。」
「这可不是什么适合跑步的地方啊!」
他紧紧皱着眉头,想了一想,便又对服部平次和毛利兰问道:
「你们去树林里看过么,那里面能找到足迹么?」
「如果我们能搞清楚死者在跑出树林前的运动轨迹,或许能发现这么重要的线索。」
「这……」服部平次和毛利兰都为难地摇了摇头:「抱歉,林先生……」
「树林里恐怕是找不到足迹的。」
那片密林长的都是落叶树。
这些树每年要褪光叶子过冬,年復一年,落叶早已在地面上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人踩在上面就像是踩了一层软垫子,根本留不下脚印。
「也罢……」
林新一无奈地嘆了口气:
他只能放弃去树林里寻找死者生前足迹的线索,然后一边深沉思索,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那串留在土坡上的足迹。
虽然服部平次和毛利兰已经勘察过一遍。
但林新一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突破口,只能试着去复查这唯一可供调查的痕迹,看看自己的学生会不会有什么遗漏。
而他这么一看……
「等等,你们看那隻脚印!」
林新一骤然发现了什么。
他指着那长长一串足迹中的一隻脚印,神色动容地说道:
「这隻脚印和其他的不一样。」
「它有一种『打横』的迹象。」
「这……」毛利兰有些不解:「这不是跑步的时候,脚底打滑产生的痕迹么?」
「不。」林新一摇了摇头:「这土坡上长着稀疏的草叶,就像是铺上了一层防滑网。」
「脚踩在上面,即使是跑步,也不会有那么容易打滑。」
「所以,这种足迹『打横』的迹象,应该只能说明一点——」
他的两个学生因为经验不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林新一却对这种「一足打横」的足迹特征非常熟悉:
因为这种足迹特征,经常出现在作案人逃离现场时留下的足迹之中:
「死者当时不是在跑步,而是在逃跑!」
「因为人在逃跑的时候,途中常有回头张望的动作。」
「而停下来回头张望,就会在脚下留下这种『一足打横』的特征。」
林新一稍作讲解,目光愈发深沉: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