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之间相距甚远。
「把血迹痕迹分析的知识类比到水滴上,就能知道:」
「等量液体形成的滴落水滴,高度增加,水滴直径越大,突起越多。」
「滴落水滴的大小与滴落高度之间有较好的线性关係。」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通过模仿试验,来大致推测,那些水滴是从什么高度上掉落的。」
柯南给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他坚定而自信地说道:
「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试验,看看那些『水滴』到底是从手上滴落的,还是从脸上滴落的。」
「如果是后者,那那些水滴,就很有可能是眼泪了。」
一阵沉默。
只听灰原哀幽幽说道。
「要是张田先生当时还洗过脸,怎么办?」
「还是用舌头舔更简单……」
「而且还不会出错。」
柯南:「……」
……
不久之后。
根据一番快速而精准的验证,柯南终于确认,那几滴「水」就是眼泪。
「咕咕咕咕……呸!!」
柯南狠狠地吐出漱口水,坚定地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没错……是咸的。」
「而且也不太可能是汗——影院里每个房间都有空调,不会热到能让人汗多得滴落地面。」
「所以我们可以确认,张田先生当时就是在哭。」
「联繫上他在简讯内容中的诡异谎言。」
「我们不难想像,他当时本来是在休息室给手机充电,同时一个人躲着痛哭。」
「后来,张田先生的女儿突然给他打来电话。」
「他一边让手机继续充电,一边接了电话,但是却没敢出声。」
「然后他挂掉电话,一边偷偷哭泣,一边装作情绪正常,跟女儿发简讯交流。」
「在这个过程中,张田先生的眼泪滴落到地面。」
「他大概率还用手抹过眼泪,让手掌上也沾上了水渍——这大大增加了他的触电风险。」
「所以在发完简讯,准备拔掉充电插头的时候,他触电了。」
柯南稍稍停顿,语气变得深沉:
「等从触电中恢復过来后,他之后就回到放映厅看电影了。」
「我本来还有点奇怪,他既然触电后身体难受,为什么不直接坐在休息室休息,而是要回放映厅。」
「现在看了那些简讯,我才知道……」
「或许,张田先生,当时是真的想赶着看哥梅拉吧?」
张田先生在简讯里提到,他晚上会回去跟女儿聊《哥梅拉》的剧情。
在对话中,他还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对《哥梅拉》系列很感兴趣。
但实际上……
「以他的年龄、身份和经历,恐怕不会喜欢看这种特摄剧吧?」
「他赶着回放映厅看电影,可能只是因为他现在才知道,女儿也喜欢看哥梅拉。」
「所以,他想把电影看完,实现自己『晚上回去陪女儿聊剧情』的诺言。」
柯南神色感慨地做出了定论。
而大家的脑海中,也不由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幅画面。
张田先生从触电中挣脱。
他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靠着墙,缓了一会。
因为电流对脑神经的损伤,还有心臟功能障碍造成的大脑缺氧,他的大脑已经开始有些晕眩。
他拿冷水泼头刺激清醒过来,然后想到了自己在简讯里对女儿的承诺。
于是,他没有原地坐着休息,而是扶着墙,弯着腰,缓缓地挪回了放映厅。
到这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
最终,他看着女儿喜欢看的电影,迷迷糊糊地猝死过去。
「不错的故事。」
「但是……」
灰原哀一阵沉默,问道:
「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
「是张田先生本就打算自杀,而在自杀之前,悲痛哭泣。」
「而他哭的过程中,突然接到女儿的电话。」
「他没有跟女儿说出真相,一来是不忍心让女儿察觉自己即将走上绝路。」
「二来,在简讯里用文字许下『晚上回去陪女儿的承诺』,也能让他的触电看着更像是意外,而不是自杀。」
「这……」柯南一时语塞:
其实他也能想到。
按照灰原哀提出的这个猜测,也完全能解释得通。
但是……
「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
「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会欺骗自己的女儿,许下虚假的承诺吗?」
「他说了要回家,却只送回去一具尸体。」
「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了。」
柯南深深一嘆,神情有些低落。
他终究还是没能找到足够有力的证据。
他的这番推理,或许只是些无用功。
「不,柯南,你做得很好。」
林新一摇了摇头,讚许地说道:
「你还原出的,是张田先生出事前的最后一刻。」
「至少你知道了,他在哭,他给女儿许下了要回家的承诺。」
作为法医,在完成刑侦工作的同时,他也会不自觉地做些「无用的推理」。
他会想像死者生前经历的细节,想像那一刻的环境、声音、姿态、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