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搏斗的过程未免还原得有些复杂,可能性不大。」
「可是……」高木涉还想说些什么。
浅井成实却是笑了一笑:「我们在这争辩也没有意义。」
「只有去饭田先生的家里做过细緻的现场勘察,才能给出严谨的结论啊。」
死者已经被证明生前在室内跟人发生过搏斗,又正好死在自己家门口。
大家都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场搏斗是发生在他家中。
「佐藤,高木,我手头的尸检工作还没结束,你们先去屋子里看看。」
「里面应该会留下什么线索。」
浅井成实这么说着,紧接着就自顾自地埋下头去,专心查验起了尸体。
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也暂时放下了对案情的猜测与争论,转身走向旁边那幢小楼。
走到门口,他们先是试着推了一下门。
门紧紧关着。
他们拿着从尸体衣服口袋里找出的钥匙,才将房门打开。
两人进入死者饭田先生的家,先是在一楼简略地勘察了一番。
而这番勘察的结果是:
「佐藤前辈,我的推测好像错了……」
高木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凶手应该没追进屋子。」
因为这屋子里的家具都摆得整整齐齐,不像是发生过激烈的追逐打斗。
不光是高木涉的推测错了。
连带着大家那下意识的猜测,好像也错了:
「难道……饭田先生生前与人发生搏斗的『室内现场』,不是在他家?」
「那道电源插头造成的伤痕,是他在其他地方留下的?」
高木涉试着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佐藤美和子想了一想:「我需要核查一下。」
说着,她马上叫来那些当地派出所警员,让他们再去打电话给死者的公司同事,详细地询问死者的生前经历。
很快,调查结果出来了:
「饭田先生下午一直跟同事在一起工作,后来从公司提前下班,还是被同事开车从公司送回来,一直送到了小巷巷口。」
「也就是说,在饭田先生回家前的这整个下午,他都在公司同事的视线当中。」
「而他的同事们也都说了,饭田先生下午根本没有在哪里摔过跤,更不可能被电源插头压伤。」
「但那个伤口却是新鲜的。」
一般来说,小于2小时的表皮剥落面会低于周围组织,伤面较为湿润。
佐藤美和子虽然没学过法医,但凭藉自己作为刑警的经验,也能简单地判断损伤形成的时间。
「既然伤口是新鲜的,又有人证明死者在回家,至少是回到小巷巷口之前的整个下午,都没摔过跤、受过伤。」
「那他背上那个形成于室内的损伤,显然只能是在这里,在他的家里形成的。」
佐藤美和子很有把握地肯定道:
「这幢房子就是发生搏斗的现场。」
「这个……」
高木涉仍旧有些犹豫。
他似乎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佐藤前辈,搏斗发生的室内现场,有没有可能……」
「是对面那幢已经被烧毁的小楼?」
凶手本就是在对面家门口放的火。
死者见义勇为衝上去与之搏斗,不敌之下,就近逃进对面邻居家中。
然后又在对面邻居家里发生了进一步的搏斗,导致背上出现电源插头压出的伤口。
这似乎也是一种可能。
而那幢房子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几乎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换言之,高木涉的这个猜测,也随之成了不可证实、又难以证伪的一种可能。
警察在查案时最怕这种情况。
但佐藤美和子还是很快就摇了摇头,用理性的推理将这种可能排除。:
「我觉得不太可能。」
「首先,对面那幢房子家里没人,凶手也是在房门外侧放的火。」
「房门应该是始终紧闭的。」
「死者就算是想就近逃进对门邻居家里,一时估计也找不到进入的办法。」
「真的有人会在逃命的紧要关头,选择逃向一间门都进不了的屋子吗?」
「其次,如果死者是见到凶手纵火,见义勇为上去阻止。」
「那凶手一定是已经做出了什么可疑且过激的行为动作,才会激起死者的正义之心。」
「说不定,当时火都已经烧起来了。」
「即使火还没烧起来,凶手手里拎着的汽油桶,也足以让人感到危险。」
「既然如此……」
「又有谁会逃进一幢随时可能被泼上汽油、化作火场的屋子?」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佐藤美和子一番细緻入微的推理,让高木涉渐渐放下心来。
他把自己心中生出的疑惑再次排除。
而这样一来,这可能性就被排除得差不多了:
「既然死者不是在其他地方受的伤,也不是在对门邻居家里跟凶手发生的搏斗。」
「那……这搏斗现场,岂不是就只可能是在他自己家了?」
高木涉的语气再度变得犹豫起来。
他不是在跟佐藤美和子抬槓。
而是在默默扮演助手的角色,帮她整理思路,排查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