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梓 译
科学博士加尔韦伊·哈里斯最近完成了一项计算机的课题:他使机器能阅读作品并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一种语言。这使他在同行中蜚声一时,但这件事并不能减轻哈里斯心中常有的郁闷——因为他极爱读侦探小说,但又常为自己无法破解书中的疑团而自卑。
有次哈里斯向计算机实验室主任——他那性格直率的顶头上司约翰·达贡谈到自己这种沮丧的心情。
“知道吗,约翰?”哈里斯说,“在以往的八年中我总共读了2439本有关谋杀的侦探小说,平均每年读上304.875本,就是说每本书平均化了1.2天的工夫。”
“听了真吓人!”对方惊叫说,“我个人宁肯读点科幻作品,侦探小说从来吸引不了我,那里面血腥味太重。”
“是啊,但是最让人丢脸的是,”哈里斯继续说了下去,“我在其中只有83次事先猜到了凶手是谁。明白吗?多么可耻——破案率是3%,准确地说——只占3.403%!”
“这确实很糟糕,”达贡同情地说,“不过,加尔韦伊,眼下我有个很重要的会晤,真抱歉,得先走了。”
他已经站起身并离开了餐桌,但又迟疑了一下,这样匆促地离去也未免太失礼了,他打算再讲上几句门面话来敷衍一下。
“咳,您为什么不给计算机编制个程序呢?让机器来对付这件事——破获您那些小说中的案子好了。”
达贡还咧开嘴笑了一下,就走远了。
“简直胡说八道!”哈里斯回过神来反驳说,这时才意识到他只是在对空位子说话,”这能有什么结果吗?”
但是第二天,他又想起了达贡的话,不管怎么说,他是能用计算机解题的,而侦探小说嘛,也应该说算是一种题目。整个的过程无非是——把各种线索和罪证加以整理,给它们以相应的阐释,作出合乎逻辑的结论——于是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哈里斯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称为“谋杀”软件的方案诞生了。
在接下去的几个月里,哈里斯竭尽全力地在晚上和星期天加班苦干,从他所读过的2439本侦探作品中摘录了数量惊人的信息,包括书中的人物,谋杀的手段,犯罪的动机,遗留的罪证,嫌疑者的人数,受害人的资料等等,所有这些都被编译成了计算机的语言。
当筹备工作完成以后,哈里斯对各种数据都进行了分析和测试。
“谋杀行为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实现?”他在计算机上敲键输入第一个问题。
一瞬间答案就出现了:
打击头部——有2743次:
枪支射击——有510次;
使用匕首或刀——有316次;
窒息或扼杀——有289次;
下毒——有103次;
制造车祸——有97次;
如此等等,直到把炸弹藏在鸡蛋里,只要刚撕去贴在壳上的商标纸就会爆炸——这种方式只发生过一次,把受害者放进太空飞船并把它发射到外层空间的情况也有过一次,还有一次是把被害人密封在木桶中投入了尼亚加拉大瀑布。
“关于谋害的动机呢?”哈里斯又提了个问题。
出现在第一行位置上的是由于贪财,紧接下面的是想夺取权力,后面还有出于爱情上的嫉妒,生怕自己被揭露或某种心理上的变态等等,甚至于还有一种动机是要对爱猫的死亡进行报复。
就这样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每次的答案又被重新输进电脑的存储库里,以便使它积累起识别各种现象出现频率的经验。
下面计算机的任务,就是要把每种变量和其余的变量相互联系起来,使下面的种种问题获得答案:
“是否存在凶手性别与被害人性别间的某种联系?”
“小说的作者与书中的凶杀手段有无关系?”
“侦探小说的爱好者在破案方面能否比专业人员略胜一筹?”
下一个步骤是对各种数据进行分析,找出因果关系,最后一道手续是输入一系列的法则和限制——例如确定侦探本人是罪犯的说法是极为反常的等等。哈里斯为计算机编制了极其复杂的程序,使它能顺利地运用所积累的材料。
对程序的校验表明,一切都工作得非常出色。在近2500本书中,随便输入哪一本的有关数据,屏幕上就立即准确地指出了是谁进行了谋杀。这时哈里斯忍不住想了解一下,计算机能否对其他未被输入程序的(即2439本以外的)侦探作品也具有同样的本领。他拿起了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新著《罗泽尔凶杀案》,这本书他尚未读过,接着他把书中的各种线索和数据一一输了进去,又向计算机提出了直截了当的问题:“谁是凶犯?”
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只见信号灯闪动着不同的色彩,机器呼呼响动,恰似狗啃骨头一般发怒作势,然后就在打印机上打出了凶手的姓名……未及读完,他发出了一声惊喜异常的大叫,并坐到操作台前打出一句话:“您是正确的,您透过了别出心裁编造出的扑朔迷离的情节竟看出了奥秘所在。”
机器则回答说:“谢谢!功劳应归于您,我只是做了你教我所做的一切。”
哈里斯又打下:“是的,是这样的。您只是个机械娃娃,而天才——是我。”
机器回答说:“骄傲者必败。”
哈里斯扫兴地皱着眉头,不论他在编制语言程序时是多么卖力,机器在使用成语时总是牛头不对马嘴的。现在它要是回答“天才出于勤奋”该有多好,可谁让它是机器呢?
两天以后哈里斯坐在主任约翰·达贡的办公室里,在过去的二天中,哈里斯在战胜阿加莎·克里斯蒂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