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绍智 译
这是2028年,美国黑人总统怀特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沉思。美国总统是个孤独者,他为全国人民服务,但全国人民的孤独感却都由他一个人承受。他感到自己责任重大,他要告诉人们是非曲直,要向他们说明方针政策,并要使他们相信,人类每天都必须进行新的战斗,和平不过是一场梦幻。然而这种职责越来越难以履行。他曾生活在黑人贫民窟,靠顽强的奋斗,跨进了总统的办公室。
门开了。总统的私人助理、怀特的儿子约翰走进办公室。他告诉父亲,“太空寻知音计划”的主任麦克唐纳博士从得克萨斯州的波多黎各基地打来长途电话,说是破译了一个来自外星球的无线电讯号。
总统听了一阵紧张,仿佛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总统接通电视电话。
一个已过中年的人出现在屏幕上,他表情平静、坚定而有些疲惫。“总统先生,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其意义不亚于我们发现原子能反应……我们收到了智慧生物发来的电文,他们生活的行星绕着一对叫卡佩拉的太阳旋转。我们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茫茫太空有我们的知音。该怎么给它们回电呢?”
麦克唐纳博士的声音里充满兴奋。但总统关心的是怎样保密,不让外界知道电文的内容,至于怎样给外星人发回电,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麦克唐纳直截了当地批评总统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这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总统不喜欢有人说他错了。他准备带约翰去基地亲自处理这件事。
约翰站在门口显得犹豫不决,“总统先生,博士说得对。你错了,这是个科学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
又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在总统看来,凡是与人有关的问题,都是政治问题。
从华盛顿到得克萨斯州的飞行短暂而又平稳。约翰兴致勃勃地读着有关“太空寻知音计划”背景材料的简短介绍。监听宇宙信息是通过在轨道上环绕地球旋转的射电望远镜进行的。
开始执行计划的头30年中,监听人员听到的只是一片沉默。
巨大的努力,丰富的想象,没有引出任何结果。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的热情也逐渐衰退了。基地的主任像走马灯似地换了一个又一个,基地工作人员的士气一直不振,提供资金也只是敷衍塞责,马虎了事。后来,麦克唐纳来了,他重整计划,确认了工作的长期性,使得研究工作得以继续进行。
这些计划执行了50年之后,人们才接受到了来自外星的信息。
波多黎各幽然寂静。麦克唐纳正在大楼里等候,他将那份电文原件交给总统。这是计算机把电波信号解译出来的第一份材料。怀特很勉强地接过电文,那情景就好像是接过一张法院的传票。他看了看电文,只见一张白纸上乱七八糟地排列着无数黑点。这算是什么电文?他把电文翻过来看了看背面,似乎要从那里看出点名堂。麦克唐纳耐心向总统解释说:这是一份非常特殊的电文,它是由589个点与空白,19个横空格和31个竖空格组织的一个图案,一张卡佩拉人画的自身图像。
怀特又对图案端详了一番,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这种画即使没有文化的人也能看懂。
麦克唐纳告诉总统,画中的好多地方还没弄懂,但有些地方基本弄明白了。左下角和右上角的两个方块可能指两个太阳,右上方太阳下的小方块也许是行星。正中间的卡佩拉人好像用他的双臂——或许一只是手臂,一只是翅膀——一只指向左上方的太阳,一只指向卫星。这里面的含义是:这是太阳,另一个是他们居住的星球。怀特不知不觉被吸引了,这简直就像在读侦探小说。
麦克唐纳继续解释那张神密的图案。卫星下面是一至九的数字,数字是二进制。这是他们的计算系统。左边一排好像是他们的文字。这些词似乎同平行的图示有关。图画上卡佩拉人用右上肢指着的两个词,也就是卡佩拉文字中的“卡佩拉人”一词。这个词重复了三次,最后对着卡佩拉人下面的一点。如果这一点不是毫无意义的杂音的话,它所代表的意思就是一个蛋,可能表示他们是生蛋繁殖后代。这样卡佩拉人的第二对肢体就可以解释了。那可能是一对能飞或者是退化了的翅膀。在这个图形里,卡佩拉人告诉了人们许多信息:他们是什么人,住在哪儿,叫什么,如何繁衍生息,如何思维。
怀特不无忧虑地想,卡佩拉人和人类一样用语言、数字和形象思维,但他们考虑的问题也和人类一样吗?是否也会考虑利弊得失,胜负成败之类的事?任何生物,如果在其生活的星球取得了支配地位,一定是好斗的。
麦克唐纳又递给总统一张画,这是他请一位艺术家画的。
画上是一只大鸟模样的生物,有一对退化了的翅膀,头上戴着透明的头盔。透过头盔,可以看到异星人的脸,那脸型显然是经过进化了的鸟脸,但显示了智慧。由于发展了智慧,其整个形体就像人类的远亲。
麦克唐纳请求总统同意公布电文,让世界所有知识渊博的科学家一起来解读,等完全解译后再给卡佩拉人发回电。
总统没有回答,拿起一支钢笔在鸟的脸上涂抹了一番,然后把图片还给麦克唐纳。
那只鸟现在看上去已不像人类的远亲。它的嘴尖而长,嘴尖向下弯,这种鸟嘴是用来咬人的。鸟的眼睛向外突出,显得十分冷酷。这是一只在寻食的鸟。
“如果是这样,那情况会怎样呢?”总统问。
卡佩拉人发出的电讯号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