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佩顿从来不公开谈论他如何在十几次斗智中挫败地球上的警察,老是让心理探测器空等一场。当然只有傻瓜才会那样做,不过在他自鸣得意的时刻,也曾想到留下那么一份只准在他死后才许拆开的遗嘱,好让后世的人们看到他的一帆风顺是出于才干而不是出于运气。
他将在遗嘱里写道:“凡是挖空心思想出来的假模式都会露出某仲痕迹,难以真正掩饰罪行。因此,更好的办法是在一些事件中找出一个已经存在的模式,然后使你的行动适应于它.”
佩顿就是运用这一原则设计谋害亚尔培特-康威尔的。
康威尔是个小本经营赃物的零售商,他首次找佩顿接洽是在佩顿经常光顾的格林尼尔酒家里的单人饭桌上。康威尔的蓝色西服好象发出一道特殊的光泽,他的皱脸好像露出一个特殊的笑容,他褪了色的小胡子翘得好像也有些特别。
“佩顿先生,”他毫不犹豫地上前招呼这个后来将要杀害他的凶手 “见到您真高兴。我都快失望了,先生,都快失望了。”
佩顿在格林尼尔酒家一边吃最后一道甜食一边看报时最恨有人打扰他,就说:“你要是有正事要跟我谈,康威尔,你知道到什么地方找我。”佩顿40开外,头发已失去早年的色泽,但他腰板笔直,举止年轻,眼睛乌黑,说话的声音经过长期磨练更是锋利得很。
“这次不成,佩顿先生,”康威尔说,“这次不成。我打听到一窖宝藏,先生,一窖……您知道,先生。”他右手的依指轻轻移动,像是一个铃锤敲打着看不见的物体,他的左手短暂地圈在耳朵上。
佩顿翻了一页报纸(报纸是从远距离传送器上取下的,还带点潮把它叠平,然后说:“响铃?”
“哦,轻点声,佩顿先生。”康威尔悄声说,显得很着急。佩顿说:“随我来。”
他们漫步穿行公园。这是佩顿办事的另一条原则:为了适应地保密,最好在户外压低嗓门讨论。
康威尔小声说:“一窖响铃;一窖囤积起来的响铃。还没加过工,可美丽极了,佩顿先生。”
“你见过吗?”
“没有,先生,可我跟一个见过的人谈过。他有足够的证据让我信服。那么有足够的财富可以让我们退休下来过舒服日子。真正的舒服日子,先生。”
“另外那人是谁?”
一阵狡诈的神色掠过康威尔的脸,但,它犹如冒烟的火炬,掩盖的要比照出的多,徒然添上一层可憎的油腻。“那人是个月球上的小偷小摸,他有办法在月球的环行山上找到响铃的矿藏。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他从来没告诉过我。可他收集了十几个,藏在月球上,然后来到地球上设法脱手。”
“他死啦,对不对?”
“对啦。一起最令人震惊的事故,佩顿先生。从高处掉下来。非常悲惨。当然啦,他在月球上的所作所为完全是非法的。那儿的自治领政府对私自采掘响铃有非常严厉的法律限制。因此这或许是对他的一种天罚……不管怎样,我有他的地图。”
佩顿说,神情镇静冷漠:“我不想听你们这次小小交易的任何细节。我想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来找我。”
康威尔说:“您瞧,佩顿先生,那儿有足够的财富供我们二人平分,我们可以各尽所能。对我来说,我知道宝藏的所在地,我还能弄到一艘宇宙船。”
“是吗?”
“您能驾驶宇宙船,您也有最好的关系网能把这些响铃脱手。这是最合理的分工,佩顿先生。您说是不是?”
佩顿考一下他自己的生活模式——已有的模式——觉得事情不而合。
他说:“我们在8月10日动身去月球。”
康威尔煞住脚步说:“佩顿先生!现在才4月呢。”
佩顿行走如故,康威尔不得不快步跟上。“您听见了吗,佩顿先生?”
佩顿说:“8月10日。我会在适当时间跟你联系,通知你把宇宙送到什么地方。这之前别设法跟我见面。再见,康威尔.”康威尔说:“对半分?”
“一言为定,”佩顿说。“再见。”
佩顿继续独自往前走,再次回顾他自己的生活模式。18岁时他洛基山脉买进一片土地,土地的旧主人曾在那儿盖了一座当作避所的房屋,一切设计都是为了防备200年前的原子战争威胁。结原子战争并未发生,这座房屋却遗留下来,成了反映人们当时如何心吊胆的力求自给自足的一座纪念碑。
房子用钢骨水泥造成,座落在地球上可能找到的最荒无人烟的方,高出海平面很多,四周有更高的山峰作屏障。屋内有自给自足发电装置,自来水由山泉供应,一些冰箱大的足以同时挂10条整,地窖装备得像座堡垒,里面储存了大量武器弹药以对付饥寒交、惊惶失措的乱民。屋内的空调设施能把空气洗了又洗,直到除幅能外(天哪,人类有多脆弱)一切都能擦洗干净。
就在这座逃命之屋里,佩顿一年复一年度过他长期鳏夫生活中8月。他带去通讯设备、电视机和远距离报纸传送器。他在自己住宅周围设置了一道力阻碍区篱笆,又在篱笆隔断山中羊肠小道人口处装了一个通报住宅的短距离警铃。每年有一个月,他可以完全独处。没有人看见他,没有人能跟他联系。在绝对的隐居中,他能享受到跟世人(对他们他只能感到一种冷漠的轻蔑)交往11个月之后唯一值得他重视的假期。连警察——想到这里佩顿不由得露出微笑——也知道他对8月深切关注。有一次他甚至在保释中逃跑,宁肯冒身受心理探测的危险,也不愿放弃他的8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