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含着笑容,宽容的说:「我知道青儿你恋情不顺,心情不好,就不追究你口不择言的事了。」
苏卿想要解释,却被白素贞的瞭然的笑容镇压,无从说起,只好扭过身生闷气。
白素贞不时低头啜饮清茶,以苏卿窘态取乐。
不多时,院子里从外到内热闹起来,白素贞立刻起身,满脸喜悦的迎上去,「相公。」
「娘子安好,二弟安好。」
许仙踏入正堂,扶起妻子,然后向妻弟拱手行礼。
「姐夫好。」
苏卿礼数不缺,只是举手投足间儘是对姐姐另一半的不满。
许仙一贯好脾气,被小舅子敌视,也能一笑而过。
白素贞却不惯着苏卿的臭脾气,「自己的问题别想着逃避,更不要拿无关人等撒气。」
苏卿抿唇说:「我出去走走。」
这是不想和姐姐因为许仙起衝突的意思。
白素贞皱眉,许仙抬手握住妻子的手,温和的说:「二弟,马上要晚饭了,不如就在院子里走动一番?」
「……」苏卿没答话,但起身走向的方向却是内院小花园。
白素贞望着弟弟的背影,对着丈夫长嘆:「唉,怎么他这次回来,性子比以往更彆扭了。」
许仙微笑:「我抢走了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受些白眼也是应该的。」
白素贞脸颊微红,「浑说什么,那臭小子哪里是为我们的事生气,他那是情路不顺生闷气。」
「……」许仙沉吟,「不知哪家淑女有幸得二弟青睐,我愿遣媒人登门,为他求取妻子。」
白素贞偷笑:「青儿孤傲敏感,一贯彆扭,又眼高于顶。好不容易在儿女之事上栽跟头,夫君让我多看会儿热闹吧。」
「娘子吩咐的是。」许仙笑容变深:「待二弟需要媒人时,娘子再吩咐晚生也来得及。」
苏卿即使走到院落最远的地方,也逃不掉那对夫妻甜掉牙的私语,只好关闭耳窍,耳不听心不烦。
角落里一株花树开的正好,看起来特别像小院里书房前那株,苏卿站在树下,不知不觉间花落满头。
夜色将近,烧红天边的晚霞绚烂耀眼,苏卿站在黄昏的交界,表情半明半暗,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忽然地底钻上来一隻小妖怪,摄于苏卿鬼魅可怕的气质,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用尖细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
「竹、竹爷爷,您吩咐照看的苏先生她——」
「她怎么了?!」
苏卿闪电般钳住小妖怪,沉声质问,「发生了什么?」
小妖怪抖抖灰白色的耳朵,断断续续的说:「有一天晚上,苏先生,房子塌了,消失了,下大雨,打雷,都说有龙……」
这隻小妖怪脑子不太灵光,说话颠三倒四。
苏卿眉间皱起深深的峰峦,手指不禁用力,「那隻没用的猫呢?」
小妖怪瑟瑟发抖:「虎将军那天不在,后来在,跟黑山主走了。」
黑山主,黑蛟,步銮——!
苏卿默默记下一笔,接着问:「还有什么事?苏晓在哪儿?」
小妖怪带着哭腔说:「黑黑、黑山主很快到,苏先生找不到……没有先生……呜呜呜呜……哪里都没有……」
苏晓消失了?
苏卿表情空白了一瞬,下意识问:「她没回小院?」
「呜呜呜……院子没了,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哪里都没有……」
小妖怪越说越伤心,忘记害怕嚎啕大哭,「我哪里都找不到……苏先生没有了……故事也没了……嗷呜呜啊……」
苏卿手指一松,小妖怪落在地上。
这隻小妖怪有鼠族血脉,最擅长藏东西和追踪,它说找不到,那苏晓一定出事了。
她落在步銮手里了吗?在那个雨夜受伤了吗?步銮那混帐有没有为难她?
苏卿的心混沌狂乱,冷静思考的能力半点也无。
白素贞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表情严肃的问小妖怪:「黑蛟还有多久到杭州?」
小妖怪哭哭啼啼:「黑山主,就在,杭州城外。」
白素贞和苏卿同时勃然变色。
白素贞:步銮竟来的这么快?!
苏卿:步銮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是……苏晓吗?
同一时间,杭州城外。
步銮也在听取手下汇报。
「……白娘娘进入杭州城后,先是拜访西湖精怪,后借雷雨结识一位书生……前不久刚成婚,那书生名许仙……」
随着白素贞的消息越来越多,步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汇报的水妖把头压得低低的,声音却丝毫不敢放低,保持原来的语速说完最后一句话。
「前不久白娘娘的弟弟竹爷前来投奔,现客居许家,似与许仙有间隙。」
耐着性子听到最后,步銮冷笑:「即使不满也不敢表现,让区区人族把白蛇娶到手,没用的傢伙。」
苏晓挑眉:我家卿卿也是你能说的?
「山主觉得卿卿没用,那如果是你会怎么办?」苏晓见步銮戾气横生,抬手比出制止手势,「打住,绝对不可以伤人性命。那样白姐姐绝不会原谅伤人者。」
步銮大爷你行你上!
步銮表情阴沉的盯着苏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人类自己说过的话。苏卿只要把白蛇的身份捅出去,人间怎么可能会接纳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