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抵达客栈的时候是酉时初,这会儿已经接近戊时。青竹怕她不方便,去用膳前特意将屋里烛台全都点上了,包括屏风这边。
客栈院子小,卧房更小,统共只有内外两间。里间一床一榻,外间桌椅齐备,此屏风也只是在外间墙边隔出的小小角落,里头除了一面架、一小几、一水桶外,别无他物。
烛台就摆在小几上,离屏风不过尺远,倒是外边的烛台离得远些。
影子?秦妍书左看右看,确实只看到自己的影子,看不到外头——
等等,影子!!
她刚才脱光了擦身子!!!
……
……
……
轰——
仿如山火燎原,秦妍书整个人被热浪侵袭,从头髮丝到脚指头都熟透了。羞愤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想到她在擦身子的时候,这臭不要脸的傢伙竟然一声不吭在外头看了个遍。秦妍书整个人都快炸了。气急败坏的她浑然忘了屏风那端是她招惹不起的皇子,咬牙怒骂:「下流胚子!你这下流胚子!!竟然偷窥!!不要脸!!」还擅闯姑娘家闺房,「你怎么进来的?!」
被骂的萧昱却好整以暇:「我过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他谴责道,「你出门在外,怎不多带些人?」
「我锁门了!!」秦妍书几欲崩溃。
萧昱摇摇头,转头唤道:「长福。」
「奴才在。」站在门边的长福低头弯腰,完全不敢往屏风方向扫上一眼。
「去取我披风过来。」
「是。」
屋里竟然还不止萧昱一个!!就算是太监,也足够让人羞愤欲死。秦妍书无声哀嚎,鸵鸟般地将脑袋埋进手中衣物里,恨不得就这样将自己捂死过去。
混蛋萧昱,她跟他没完!!!
不过几个呼吸,屏风外动静再起。
「爷。」长福再次冒出来,双手托着披风呈递给萧昱。
萧昱接过来,一挥手:「下去。」
「是。」长福弯腰倒退着往外走,转眼再次消失在屋里。
听见外头说话声的秦妍书愣了愣,终于想起自己身上还……羞于见人。她忙抬头,抖着手开始翻手上的脏衣服,打算不拘什么,先套上身再说。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起。
秦妍书大惊:「停!不许过来!」她手忙脚乱拿出裙裳,抖开——
高大的身影打屏风后绕过来。
「混蛋——」秦妍书气急,下意识将裙子往对方脸上扔去,扭头打算从另一头跑掉。
萧昱随手将衣服打落地,长腿一迈,展开披风罩过去。
瞬间将秦妍书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妍书愣住。
下一瞬,整个人被横抱起来。
「啊——你想干什么?!」她吓了一跳,她连胳膊都被裹进披风里,压根无处着力。她开始拼命踢动双腿,试图挣脱下去。
萧昱不为所动,抱着她稳步走出屏风。
秦妍书吓死了:「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她见挣扎无用,心一横,拼着摔倒的风险从披风里伸出手,直攻他脖颈。
「别抓破皮了。」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我一会还得回宫,别留下印子。」
放屁,这时候谁还管他破不破皮——
「啊!」
秦妍书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俩人已经坐在小厅的椅子上——
错了。是萧昱坐在椅子上。她只是被搂着坐在其腿上。
这厮似乎怕她跑了般夹着她双腿。
姿势极其亲密又暧昧。
再想到她披风下的衣着情况……
「……下流!」秦妍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萧昱低笑,抬手抚了抚她布满红晕的脸颊,幽深眸底闪着几不可察的火光:「吓着你了?」
「……你说呢?!」秦妍书气不过,狠狠锤了他几下,「总是做这等小人行径!!」嘴上虽然依然在骂,她心里却着实是鬆了口气——她原本还以为……
萧昱由着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别急,我进来的时候你已经在穿衣服了,我没见着什么。」长福等人自然更不敢看。
秦妍书微鬆了口气。
萧昱唇角一勾,火上浇油道:「若是下回遇到,我会记得提醒你的。」
「你还想再来一次?!」秦妍书气死了。
萧昱轻笑:「好了,不闹你了。我们说正事。」
「哪有这样说正事的?!放我下来!!」秦妍书抗议。
萧昱一口否决:「这会儿放开你,你就得躲得远远的了。」
秦妍书恼怒:「你闯入我屋子,我躲还不行吗?」
萧昱低笑:「你希望我光明正大地进来?」
秦妍书:「……」
「乖,先说正事。」
「我要下来!」秦妍书挣扎。
「别动!」萧昱手臂收紧,将她摁入怀里,炙热的气息洒在她后脖子上,「你再动,我不介意提前讨点甜头。」
秦妍书:「……」
萧昱这人向来杀伐果断,俩人几次交锋,都是他以毫无廉耻的做派取胜。以他们俩人悬殊的力量,在这种状况下,萧昱若要用强,她完全没有招架余地,也仿佛更符合萧昱的行事风格和性子。
可出乎意料的,萧昱竟然发乎情止乎礼,不光主动拿披风,连视线都只定在她脸上……对她丝毫没有猥亵之意,只有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