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璟在她的注视下忍不住红了脸:「阿姐!」
虞夫人也笑,只不过不知怎的,便想起了相府上的姑娘,感慨道:「不过说起来,相府那姑娘也是惨,刚定下婚没多久便命丧黄泉。」
连姝珺笑意淡下来,她和苏玉潆相交不深,却也依稀了解到对方不似传言那般,李家又是个火坑,两边都逃不出去,竟是落了个这般下场。
连璟可不知道苏三小姐是谁,对此倒没太关注,只见自家阿娘阿姐一副唏嘘之态,便下意识跳过这个话题:「表哥还没醒吗?」
「未曾。」一提起这个,虞夫人脸上的忧愁之色更是深了,连璟觉得还不如不提得好,但他不提,虞夫人却说上了:「身体都好好的,怎么就是不醒呢。」
「医师也说了,一直躺着对身体也不好,看你表哥刚回来的时候消瘦的样子就知道平远侯府没好好照顾。」
「平远侯真不是东西,自己亲儿子被人这么糟蹋也不关心关心,成天就会耍嘴皮子。」
连璟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亲从担忧逐渐变成愤怒,一时不敢插嘴,同连姝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打算悄悄溜走,等到了门口时转身就跑,不料才刚转过身子,就和一个小厮迎头相撞。
「小……小公子……」那小厮被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扶着头上的帽子,舌头打结到一时不知是该先请他恕罪还是先禀告。
「慌慌张张做什么?」连璟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哦……哦……」小厮如梦初醒,连忙说:「世子……世子醒了!」
连璟动作一顿,提高了声音忙问:「你说什么?」
「殷世子醒了!」小厮激动地说。
连璟当即衝过去,虞夫人和连姝珺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她扶着连姝珺的手,吩咐小厮:「快去叫医师过来!」
说罢,便和连姝珺一同过去了。
那小厮一骨碌爬起来跑了。
连璟率先衝进去,一把推开屋门,一边大喊:「表哥,你醒了没?」
殷衡跌坐在床沿下,满头乌髮披在身前,一条腿屈起,听见连璟的声音,微微抬了抬眼皮,虚弱地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连璟一到里间就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把人往上抬:「表哥你怎么滚下来了?」
虞夫人和连姝珺紧随其后,正好看见这一幕,虞夫人上前便是一巴掌:「臭小子你做什么呢!」
「娘!」连璟抬着殷衡,不好躲闪,便委屈地受了这一巴掌。
虞夫人挤开连璟,关心地问:「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啊?」
医师很快就赶来了,虞夫人见人来了就往一旁站了站,半是担忧半是欣喜地看着他。
医师把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感受了一会儿,半晌后满目放鬆地说:「回夫人,殷世子已是无碍了,好生静养几日就行了。」医师站起身,提起自己的药箱就要往外走。
「好、好。」虞夫人露出一抹笑,满目欣喜,一想到医师说的静养,当下便把人从房中都赶了出去。
虞夫人想多再说几句,可一看殷衡满脸虚弱的样子又不忍了,便贴心嘱咐道:「衡儿,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唤人。」
说完之后便离开了屋子。
殷衡呆呆地盯着床帐,稍稍回身后,两条手臂撑住床,试图坐起来,他暗自咬紧牙关,感受到手臂在微微颤抖,片刻后,他便放弃了,失神地盯着一处。
第37章
「来人。」
嘶哑的声音从他喉间发出, 声音落下的时候,就有小厮走进来,恭敬道:「世子有何吩咐。」
「你……给我说说京城最近的事。」喉咙中像有碎瓷片一般, 每说一句话便割得难受,殷衡恍然不觉,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小厮。
「是……」小厮想了想捡这位爷平日最喜欢的说:「马场最近新进了一批马, 来自草原,个个都膘肥体壮, 酒庄子上也推出了新酒, 还有武场……」
小厮侃侃而谈, 却见这位爷一脸不耐,卡壳了一下,试着转了话题:「不过要说最热闹的, 还是前几日相府和李家定了婚……」
小厮悄悄观察, 只见他脸上的不耐一瞬间消失, 沉默地听着。
原来世子好这口!
小厮精神一振,越发卖力地讲起来:「这一对儿一个烂泥扶不上墙, 一个是庶女身份地位, 倒也相称。」
这话听在殷衡耳朵里及其刺耳, 他皱起眉毛, 狭长的眼眸瞪过去, 冷得那小厮心中一颤,话也不利索了。
「继续。」殷衡收回目光,若不是他说到自己想听的地方, 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这本是大喜的事儿……这本是李家卖儿求荣的事儿……」小厮再次得了他一眼, 嘴一哆嗦连忙换了词儿,他虚虚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仿佛知道了什么一样,接着说:「可昨日相府的苏姑娘去郊外的庄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庄子上竟然失了火。」
「按理说庄子离京城很远,可昨日在京城都能看到冲天的黑烟,可想而知火势有多大,今早去看过的人都说庄子被烧得就剩个架子了。」
「那人呢?」殷衡没忍住问。
「死了,从废墟下挖出来了三具尸骨,烧得就剩下半架了。」小厮一边说一边唏嘘。
殷衡沉默下来。
苏玉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