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衡抬起下颌。
医扶伤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苏玉潆也没让他带话呀。
「有事?」殷衡见他半天不说话,皱着眉问道。
「没事,啊不对,是苏姑娘让我来找你的。」
一听到苏玉潆,他那副冷淡的样子瞬间没了,身体前倾,颇有些急切地说:「她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就让我来找找你。」医扶伤老实巴交地说。
殷衡点点头,转而问起其他问题:「我记得,你是个医师对吧?」
医扶伤绞起手指,迷惑地看着他。
「这次瘟疫,可有解决的办法吗?」殷衡问出了最关键的事。
他摇摇头,闷声说了一句:「如果我师父在这里或许可以。」
「你师父?」
医扶伤点头,他幼时跟着师父,曾经记得去过的一个地方也发生过瘟疫,不过那时他师父正好在那里,隐约记得两三个月就研究出了控制的法子,想到这,医扶伤深深感慨,他或许这辈子也超越不了他师父了。
「那你有办法联繫你师父吗?」殷衡沉吟片刻道。
「不用联繫。」医扶伤眼也不眨地说,「我师父听到消息一定会过来的。」
听到有希望,殷衡紧绷的脸立马就放鬆下来,整个人松鬆散散的,他也不谈论这件事了,朝医扶伤道:「麻烦医师帮我带个话,告诉她我在这挺好的,不用担心。」
就在医扶伤答应的当天下午,苏玉潆被人抬着送了进来,殷衡瞥见熟悉的人影时还不敢相信,待看清正脸之后,猛地跳了起来。
「让让、让让。」殷衡挤开围在旁边的人,自己挤到最里面,他探出手背,贴在苏玉潆额头上,触感是一片滚烫。
哪怕知道有退烧的药,殷衡也不免在此时慌了神,好在没一会儿医扶伤便端着药进来,殷衡接过药,一点点给她餵进去。
她在昏迷时很难把药送到嘴里,从没照顾过人的世子却耐心地尝试,经过最开始的手忙脚乱后,在药即将到底时,他紧绷的心放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是满头大汗了。
他守在苏玉潆身边,像一头护着珍宝的狼。
殷衡低头看着苏玉潆,时不时拿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眼中划过一丝懊恼,肯定是昨日自己去找她,所以才让她也染上了病。
……
一隻雪白的鸽子落在窗边,「咕咕咕」的声音引起了武越的注意,他取下鸽子腿上的信,看完之后脸色大变,立马去找了闵医师。
闵医师正扎完针出来,还没休息就被武越找上门,他抚摸着花白的鬍子,异常淡定地说:「年轻人,不要那么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平洲大疫,阿潆和镖局的弟兄都在那里,闵医师你……」可有法子。
「什么?平洲大疫?」武越话未说完,闵医师直接跳了起来,眼瞪得圆圆的,他的乖徒还在平洲啊!
急了一会儿,闵医师忽然冷静下来,略带歉意地对武越说:「我要去平洲,令妹的病只要一直用药,情况就会改善。」
「无论是明姿还是平洲,都多谢闵医师了。」武越沉声道。
闵医师摆摆手,连屋子也不回去了,看他的意思竟是要连夜出发,闵医师自顾自解释说:「瘟疫可不是小事,能早点赶到便少一人患病。」
武越沉思片刻,道:「好,拿我立马安排马车。」
阳顺镖局上下全都动了起来,在闵医师到达门口时,意外看到了不止一辆的马车:「这……」
「阿潆来信说,她担心聊城的药材不够,便让我从东阳送去一些。」
闵医师这才恍然大悟,二人不再耽误时间,他钻进马车后,一列马车便缓缓消失在夜幕中。
京城,承伯侯府
平洲大疫的事传回京城,虞夫人脸色顿时一白,璟儿和衡儿就在平洲,她扯着手中的帕子,正这时,连昌成从外面回来,他抓着连昌成的衣袖就问:「平洲怎么样了?璟儿和衡儿如何了?」
连昌成也是一脸凝重,却还是安抚地说:「那俩小子机灵得很,定然不会有事的,再说朝廷已经派遣一批太医前去平洲,粮食等物资也都到位,夫人放心。」
平洲在边境,此等重要地区发生疫灾绝不可忽视,若是能得以控制自然最好,连昌成不愿去想最差的情况,满腹忧虑地看向北边。
苏玉潆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感觉被人扶坐了起来,似乎还在餵她什么,苦涩蔓延口腔的时候,苏玉潆就意识到她吃的是药。
顶着仍旧昏沉的脑袋睁开眼,焦距对准了正送来的瓷白勺子,恍惚间,她看到捏着勺子的手似乎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收回去,紧接着苏玉潆就听见一道熟悉略带紧张的声音。
「苏姑娘,你醒了?」
苏玉潆抬起眼,面前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她哑着嗓子道:「殷衡?」
「嗯,是我,你感觉怎么样?」殷衡紧张兮兮地看着她。
「头有点晕。」苏玉潆反应慢半拍,她看向殷衡,嘆了口气:「你还真被隔离在这儿了。」
她早上刚拖医扶伤来看看,结果下午自己就进来了,这算什么?苏玉潆苦笑一声。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殷衡见到那抹苦笑,立马问道。
苏玉潆轻轻摇头:「只是觉得头有点昏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