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头进来后,就叫翟升将锦盒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再打开。
打开之后,付拾一眼睛就直了。
里头是医生吃饭的傢伙事儿。
缝合针,手术刀,剪刀,钳子几件套。
缝合针是一整套的,大小号都有。
钳子也是一整套的,止血钳,夹物钳,一应具备。
剪刀也是分了几个。
手术刀更如此。
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看上去银灿灿的,反正特别的好看——
付拾一挪不开目光了。
翟老头对这个情况,显然很满意,当即笑呵呵的说了句:「付小娘子可喜欢?」
「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付拾一要不是还残存着一丝丝的理智,这会儿简直是要伸手去拿起来抱在怀里,再也不给人抢走了。
李长博咳嗽一声:「翟仵作过来,是有事?」
付拾一忙正襟危坐,一脸肃穆:「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肯定不会拒绝!」
翟升悄悄的挪开目光,不敢看自家师父。
而翟老头则是不客气的说了句:「这个呢,是我们家铁匠铺打的,贵是挺贵,但是胜在做工精湛。付小娘子若觉得好用——」
付拾一目瞪口呆,错愕看翟老头:「你?打铁?」
翟老头气得脸红红:「我打什么铁?我家铁匠铺!匠人打铁!」
付拾一更加震惊:「翟老头原来你这么财迷。」
翟老头一噎,好半晌才轻哼一声:「家里有女孩,总要多点嫁妆。反正天底下,除了我们家,打不出这样好的器具。」
付拾一点点头:「那倒是真的。」
东西是真的好。
她狐疑的看翟老头:「就没点别的企图?」
第1518章 别的企图
付拾一问完了这句话,翟老头咳嗽一声:「别的企图自是也有一点。」
登时付拾一就露出了「我就说嘛」这个表情。
李长博慢悠悠喝一口清润的薄荷茶,也认真听着。
翟老头再开口说话之前先嘆了一口气:「我已是辞了职务,不在刑部做仵作了。新来的那个刑部仵作,是刑部侍郎的亲戚。」
付拾一秒懂:所以这不是主动辞职,是被动辞职!
她同情的看翟老头,然后又美滋滋的感嘆:「还好我永远不会失业。」
毕竟自家未婚夫就是县令!
翟老头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腆着脸皮问:「付小娘子的仵作学院,要不要打杂的?」
付拾一彻底震惊:翟老头你这么豁得出去?!
翟老头笑呵呵:「我思来想去,想想都觉得,还是传道授业最清閒最不费心机。」
翟升老老实实的开口帮腔:「我做的那些笔记,我阿耶都看过,也自己练过,我会的,他都会。」
说起这个,他简直想掬一把辛酸泪:「我阿耶的意思是,顶替我的位置。我还在衙门做学徒——」
别人家都是子承父业,他们家倒好!
翟升越说越委屈,简直想嚎啕大哭一场:这是什么阿耶!
付拾一也彻底被翟老头这个骚操作给惊住了,以至于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偏偏,翟老头还在那儿装清高:「不然,打杂也行。都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能看着这些仵作,我也觉得欣慰——」
付拾一幽幽的吐槽:「您难道不知,扫地僧才是绝世高手吗?」
其他人齐刷刷:???
付拾一就把这个梗说了一遍。
于是翟老头目光更热切了:「做个扫地僧也不错——」
付拾一怒摔:不是你想做,想做就能做啊喂!
翟老头笑呵呵:「付小娘子还没说行不行呢。」
说完这话,他还略有些深意的将那锦盒推了一推,隐藏意思表达了个十足。
付拾一目光扫过那些器械,总归还是没有经受住诱惑,只能咬牙:「扫地僧就算了,还是正经当老师吧。您教基础班,回头我再看看您其他的,再看看教别的?」
翟老头显然不挑剔:「好好好!」
最后翟老头喜滋滋的背着手走出了拾味馆。
翟升在后头垂头丧气的,仿佛身上压着几座大山。
送走了他们,付拾一悄悄转头问李长博:「李县令,你有没有觉得,翟老头像是换了个人?以前他不是最爱脸面?」
那会儿比试一场,差点气死了的,是刚才那个脸皮比城墙厚的老头子?
李长博倒神色淡定:「经历多了,自然心性就磨练出来了。」
付拾一:???这么一说感觉翟老头经历了很多的样子?可我们认识也才一年啊!
李长博好笑的捏了捏付拾一的脸颊:「翟仵作与你比试输了一场,名声自然受损,他既能想通,让翟升过来,就说明心态已然有了变化。再经历了沈镜秉的事情,如今应是看破了许多。」
「做仵作,也有压力。不如做老师,只管授课,閒暇时间也多,他毕竟还要带孩子。」
李长博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多少也有点感慨。
付拾一也明白过来:「是,教养孩子是个费心的事情。」
尤其是小时候经历了一些变故的孩子,更需要更悉心的教导和关怀。
但是很快付拾一就对自家徒弟充满了同情:「说起来,翟升真的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