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满脸同情:「其实胆子这么小,他不该做仵作的。我这种仵作,总是太血腥了。心里承受能力太低,容易出问题。」
范新良整个人都凝固了。
风一吹,更是摇摇欲坠。
他眼眶红红的看着付拾一,只觉得更加委屈了:虽然洗脱了嫌疑的样子,可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付拾一怜悯看他,无奈摊手: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这么矮穷矬,我觉得杜兰君和阿罗肯定看不上你。
严宇大概也被这些话给噎得不轻。
反正愣是好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现场也是一片静默。
不少人都跟着用怜悯的目光看范新良。
最后,严宇终于打破沉默:「但是,范新良答出了谜底,赢了金子。说明在验尸上,他比我们都厉害。」
范新良一愣,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李长博看住范新良,平静问他:「你是怎么想到谜底的?」
范新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严宇老神在在的看着范新良,一脸笃定。
其他人忍不住怀疑的看着范新良,交头接耳的嘀咕。
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更叫范新良手足无措。
李长博重新将问题问了一遍。
到了这个地步,范新良终于是把心一横,彻底放飞了自我:「其实那个答案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严宇他在那儿自言自语,我偷听到了!然后抢先将这个答案说了!」
可能因为已经开了一个头,所以他也没了心理负担,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我家境不好,一块金饼子……实在是不少!」
「而且,他从来就被看重,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就想……想风光一次,让大家知道,我不比他差劲!」
总结来说就是:这该死的虚荣心!
很神奇的是,范新良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虽然还在喘着粗气,反倒心里头轻鬆了不知多少。
虽然他还是不敢抬头看其他人看自己的眼光,但他是真觉得鬆了一口气。
严宇还想开口,李长博却抢先一步:「或许严郎君想说,范新良也许是伪装,谁也不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还想说,既然你自己才是解答出来那个人,为什么当时没站出来说这个事情?」
这话让严宇硬生生的改了口:「我当时以为是他自己解答出来,我技不如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付拾一笑眯眯:「对了,我们已经叫人去搜证了。杜兰君的其他内臟,你放在哪里了呢?我猜,是放在冰窖里的吧?也许,就在哪一个冰块里——」
「毕竟,杜兰君跟了你这么久,又长得像谢安,你还是不会舍得餵野狗吧?」
严宇冷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绣娘这个时候,忽然说了句:「他就是个禽兽!杜兰君和阿罗,绝对不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在家里,也好几次骂过付小娘子!有一次他回来,我看见他身上有伤!因为他师父知晓付小娘子事情,拿着他和人对比!比不过,就罚他——」
「我曾经见过他杀了别人家的猫。」
提起这个事情,绣娘甚至打了个哆嗦:「当时他看上去很冷漠很可怕——」
严宇一个眼神,绣娘闭上了嘴。
「绣娘,严宇有弓弩吗?」李长博忽问了这么一句。
绣娘一愣,下意识的点头:「有的,我曾经送给他一把我自己做的——」
她忽然想明白一切,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那弓弩在何处?」李长博再问。
付拾一看向严宇:「你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是只要我们不断搜查,找到替你赶车的那个车夫,他一定知道案发那天,你去没去过榴花桥,对不对?」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解释不通。你的逻辑有问题。你和阿罗,杜兰君好了这么些年,陡然看见他们尸体,你却半点情绪也没有,这合情合理吗?甚至,你都没有意外。」
付拾一回想那天严宇的表现:「那天,第一个跟我提问题的,就是你。我记忆很深刻。相信其他人也是有目共睹。」
「你可以狡辩说,你是为了弄清楚真相,也可以说是不愿意让别人知晓你的私事,但是一个人的微表情,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死者的身份,你不会半点惊讶都没有,更不会那么若无其事——」
严宇微愣:「就因为这个,你就认定是我?」
「还有洁癖,偏执的喜好。阿罗和杜兰君身上,并没有死后造成的伤,你是抱着他们去清理的。如果换成范新良那样的人,绝对没有这样的力气。」
「再则,你留下阿罗和杜兰君,是因为谢安。谢安既没有委身于你,你也没有放弃这段暗恋走出来,所以,你又怎么会幡然醒悟,放弃掉这种赝品收藏的癖好?」
付拾一看住严宇:「凶手对死者住处那样了解,没有长时间的熟悉,是不可能的。」
「你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完美。可正是这一份完美,让你暴露了。」
「还有字迹——你很自信的留下了自己的字迹。」
第1594章 道德沦丧
「字迹需要我们拿上来现场比对吗?」李长博微笑问严宇,给了他充足的选择自由。
严宇盯着李长博看了很久,摇头:「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