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请。」
带人进了房店小二就转身离开了,他没能听见,那个「异想天开」的名字,在他走后,立刻被人叫了出来。
「玄琛师弟。」
于清刚刚开口,便想到这里住的都是修士,于是手指一挥拂尘多加了个静音咒。
「玄琛师弟。自你离开天玄,已经过去了数周,这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先到方家落个脚?」
如果是御空飞行,他们从天玄宗前往方家大概不出两日就能到达,可是玄琛偏偏选择了长途跋涉,叫于清苦不堪言。
所以他现在是真的很后悔。
当初在宗内偶遇玄琛时,他为什么要多嘴提了一句结伴同去方家。如果不跟着玄琛,他可能早就到了方家,吃上了山珍海味。
「只说是参宴,何必住在那里。」玄琛经过于清,走到床边打起了坐。
于清坐到凳上,撑着下巴仰头看着玄琛。
他可不信这话,玄琛肯定另有隐情,可是他不说,自己怎么知道。
只能胡猜。
「师弟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碍了修为?」
「.....」
「你周身的灵力没有以前凝聚,像是一盘散沙,还有....你的剑是怎么了?为什么我已经许久未见你用它了。」
玄琛收敛了眉目,微微摇了摇头。
「无事。」
「只是裂了。」
裂了...就这点事儿啊,裂了....裂了?!
于清猛地将拂尘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地和铜铃一般大小,音量足足提高了四五倍。
「剑裂了?!」
剑修的剑一般是自己炼化的本命法剑,剑出问题,人也不可能没问题。。
怎么到玄琛嘴里,就这么轻描淡写。
于清勉强平缓了情绪,严肃地问。
「是因为上次抵挡天劫吗?」
玄琛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
天雷没有伤及剑身。
但是,剑心与道心同在,他道心有损,剑身当然不会完好无损。
对此他早有预料。
只是没想到,那些裂痕越来越深,最近已经到了不能使用忘名剑的地步。
「你放心,并无大碍。」
见玄琛如此说,于清心中惴惴不安的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他很信任玄琛。
就算整个天玄宗的人都没有分寸,那玄琛也也绝对是有分寸的那个。
玄琛既然如此镇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等于清转过思绪,玄琛已经进入冥想。
于清等了他许久,都没见他从冥想中脱身,就觉得有些闷了。
出来的这一路,玄琛不是在修炼,就是冷着张脸一个字不说。
他突然都有些同情季裴了,也不知道和他同样不羁的季裴师侄是怎么忍下这么无趣的人的,还不如当自己的徒弟呢,可以好吃好玩,总不会无聊。
于清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带徒....他不像玄琛,能事事都牵挂上季裴。
于清不是安生的性子,没坐一会儿,便从房门走了出去。
这客栈底下,刚好有人在说书。他驻足了一会儿,觉得挺有趣儿。
因为那人说书的方式,让于清忍不住回想起了宗门的看门弟子。
「天玄宗有一天生剑修,岁百年跨炼虚之境。妖魔道闻风丧胆,不敢与之为敌。」
「可是你们有所不知,他和他徒弟的关係......」
听到说起了天玄宗。于清找了一空桌,捧了一杯茶慢慢边品边听着。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好的不能再好,好的快跟一个人似的。
「是为不伦。」
一口水喷了出来,杯子磕在桌子上,因为环境嘈杂,说书人根本听不见这样微小的动静,继续说着。
「数十年不近女色,只守着这一个徒弟。听说他这徒弟面若好女......这对鸳鸯苦于世间人伦,一直...」
于清的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暴躁地打断了他。
「胡言乱语!!」
这修仙界什么情况下,才会又是师徒又是情侣?
只有炉鼎。
说是世人偏见也罢,就算是现在,这样的认知依然存在。有人这么编排他师弟他师侄,于清当然生气。
看到二楼的风雅之士拔起袖子要打人的模样,说书人惊恐得退了几步。
周遭听书的修士觉得于清太大惊小怪了。
「听听笑笑就好。」
「这说书的今天说这天生剑修跟他徒弟不伦,明天就能说他徒弟是魔域间谍,我们都习惯了,他就这天马行空的风格。」
「......」于清气的不清,刚好看到一直在房中打坐的玄琛走了出来,便马上走上他面前。
「师弟。」
玄琛似乎在走神,慢了片刻才转过头。
「你听见了吗?」
玄琛轻点了点头。
「太过分了,竟然敢污了你们师徒的名声!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玄琛摩挲了一下手里的忘名剑,冷淡道。
「只是凡人添油加醋而已。」
于清愣了一下,没想到玄琛这么不在意。
不过也是。
他对一个说书的那么认真干什么,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或是为了按下心里那背德的想法,于清转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