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一间洞房。
窗台摆着小巧的针线盒,针线盒上也贴着喜字,打开里面是好几根一寸来长的绣花针,以及几卷红线。
章杉刚把针线盒拿走,回头就看见晏之卿掀开喜床的被子,从底下扯出来七八块花里胡哨的破布……
对不起,不是破布,是被撕碎的嫁衣。
「咱们……是要把这嫁衣缝成原样儿呢?」
「应该也不会强行要求缝成原样,最后能穿上就行。」
「那难度也挺大了兄弟。」……
于是接下来,是三人并排坐在喜床床边,集体穿针引线的环节。
晏之卿先穿好了自己的针,随即去帮南银纱的忙,中途还不慎碰到了章杉的胳膊,后者手一抖,针掉在了地上。
章杉:「你不关照我也就罢了,我刚要穿好你就给我碰掉了,你是不是成心?」
「实在抱歉,等我给纱纱穿完就帮你。」
「不用,咱男子汉顶天立地自力更生,不能事事都靠别人。」
旁边的南银纱:「你这话在影射我呗?」
「……No,你想法太阴暗了,我只是表明决心。」
眼看着章杉离开喜床,整个人凑到烛灯旁边,弯着腰眯缝着眼睛,一遍又一遍试图把线往针鼻里插,南银纱难得想多说两句。
「张三这姿势,真的很像给孙子缝棉裤的奶奶。」
晏之卿深有同感:「的确。」
「……」
章杉气得手一哆嗦,针又掉了。
第27章 合作 差一步都是死路。
关于穿针这回事, 最终章杉还是放弃了挣扎,选择交给晏之卿代劳。
对此他表示: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没必要在不值得的事情上较劲, 节省时间比较重要。
三人把那几块被撕碎的嫁衣布料, 根据原来的版型拼在一起,而后分工明确, 各自缝各自负责的部分。
灯烛光亮其实是够的,但缝久了也会眼睛疼, 而且越盯越累。
晏之卿随手摘下眼镜放在一边, 手上针线翻飞, 明显在加快进度。
章杉抬头奇道:「你摘眼镜还能看得清吗?你度数多少啊?」
「没度数。」
「啊?」
「没度数, 我不近视。」晏之卿低头专注缝嫁衣,不紧不慢地告诉他, 「我这是平光装饰镜,平时用来挡风沙和紫外线的。」
「……」
章杉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近视?在上一场赛区时, 他可是扛着狙击步.枪百分百中的,这种枪法能是近视吗?
结果就说这两句话的工夫, 他一走神缝错了, 想拆下来重缝, 又发现红线乱糟糟缠在一起, 解也解不开了。
「妈的。」他生气地骂, 「这红线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吧?比如我以后的姻缘会一塌糊涂?」
「章先生不必把一点小事, 强行与终身大事的玄学挂钩。」
「哼, 如果我能顺利把自己这一块缝完,就说明刚才都是错觉。」
「章先生开心就好。」
相比起晏之卿的精緻熟练,章杉的磕磕绊绊, 一直默不作声的南银纱,走的是另外的风格。
她缝针就如同写狂草,唰唰唰也不管缝得歪不歪斜不斜,本着把两块布连在一起就行的草率态度,速度居然比两名队友都快。
章杉探头看她的进度:「你这针脚,九曲十八弯的。」
「5.9分跟59分没区别,反正都不及格。」
「呃,是挺有道理,那我也缝快点儿。」
然后他也开始瞎几把缝(……)
三人统共缝了得有一个多小时,缝得眼睛快瞎了,才终于把嫁衣搞成勉强能穿的样子。
所谓「勉强能穿」,指的是套在身上应该不会掉。
晏之卿将嫁衣展开,在灯光里细细端详。
「这是第二项任务,接下来是把摔碎的凤冠重新串好。」
「怎么凤冠和嫁衣还不放在同一间屋子呢。」章杉走向洞房大门,谁知却发现房门上了锁,怎么推也推不开了,「靠,咱们被反锁了?」
晏之卿和南银纱对视一眼,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说时迟那时快,随着房内地面的轰然塌陷,三人一起坠入了黑暗未知的暗道。
摔下去的时候,晏之卿直接把南银纱往怀里一揽,整个人护住她,使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磕碰。
他身上白茶麝香的味道,总能令南银纱的头脑保持清醒,她双手从他肩后绕过去,垫在了他的后脑避免撞伤。
两人一路滚到墙角才停下来。
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的章杉爬起身,揉着发疼的膝盖,无语注视着这俩人。
「二位,抱得挺严实啊?这么温馨的一幕为什么我不能参与?」
「你刚才不在门口了么。」南银纱看他一眼,「下次你离近点,我抱你。」
「行,这可是你说的,下次我高低得让你抱了我。」
「……」
晏之卿及时开口,岔开了这幼稚且无意义的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向正轨。
「我们似乎又到了做选择的时间。」
暗道里空旷宽敞,除了石砖墙上的几盏长明灯,什么多余的摆设都没有。
当然,还有三扇门。
中间那扇最宽的门,密密麻麻贴满了黄符纸,门环上挂了重锁,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