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发现的时候,那个身形修长的人已经和他只差几步了。
木田一郎慌忙让了让,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真抱歉,有点被我弄湿了」
靠近后才发现,那个陌生人应该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凌乱而直顺的黑色短髮,穿着非常厚重的毛绒外套,头上也同样戴着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已经尽数被雨水打湿了。
他的袍子上甚至沾到了一些泥土和树叶,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没关係,」黑髮青年咳了咳,温和的说道,「我不在意的。」
他身形瘦弱,靠在门边的时候,有几分脆弱无助来。
黑髮青年抬眼和木田一郎对视,那是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泛着血色的眼睛。
明明不是什么很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却让木田一郎心神一紧。
木田一郎几乎有种被人攥住心臟的恐惧感。
跑,跑——快跑!
而这时,雨更大了。
木田一郎几乎顾不得外面仍在下着雨,顶着公文包就这样冲了出去,甚至没有和这个陌生人再次说话。
黑髮的青年低低的嘆了口气。
「没办法了呢,」他伸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半响后,他又稍微咳了咳,扶着推开了一点的门,闭眼缓缓的倒了下去。
带着点莫名的微笑。
「真的是,怎么会突然下大了,」庵歌姬埋怨道,「这种天气,真的是差劲极了啊——」
她和白鸟真理子一前一后地从狭小的走廊往另一侧走。
即使是带了伞,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也没办法保持自己不被淋到。
更何况白鸟真理子只带了一把伞。
「幸好离这里不远,」白鸟真理子鬆了口气,将满是雨水的伞收了起来,轻轻在门口的位置抖了抖,「先去我家里坐一会吧,一会再回去?歌姬小姐后续有事吗?」
她带着庵歌姬往那一块走过去,「来喝点姜茶吧,不然回去估计要感冒了。」
庵歌姬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后面倒是没事情了,」她说道,「本来要带着学生训练的,但是这个事情五条悟那傢伙又说另有安排——虽然说那傢伙混蛋是真的混蛋,但是这种事情上,还算是可以信任吧。」
庵歌姬伸手把门拉开,让白鸟真理子先进去,自己则是习惯性的最后进入。
「你真的要和东京校的那几个一年级一起去出任务吗?」她问道,「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清閒一下嘛。」
「毕竟我们的责任是拯救我们的世界,但你的责任不是。」
「还好吧,」白鸟真理子将伞撑起来,又转身去煮茶,「我其实很喜欢你们的世界。」
她回头看着庵歌姬,笑了起来,「歌姬小姐这样好的人有很多很多,所以说我也很愿意为你们出一份力。而且最近心情不太好,也想到处去看看。」
庵歌姬被她这句话说的脸有点红了。
「随便你啦,」她嘟囔,「你啊倒是应该长点心才对。世界上又不只是好人,以后会吃亏的啦。」
刚说完这句话,庵歌姬就想起来了之前从学生那里听说的「绝症」。
她慌忙道歉,「那个,我没有」
「没事,」白鸟真理子将烧好的热茶摆在桌上,给自己和庵歌姬各倒了一杯,「我不在意的。」
她捧起自己的茶,吹了一口,「你说的很对,谢谢你啦。」
庵歌姬嘆了口气。
她也捧着茶,稍微暖一暖有点冷的手,「明天跟着出任务的话,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体能方面跟得上吗?」
真不明白五条悟这傢伙到底在想什么。
感觉白鸟真理子应该不擅长跑步之类的吧选中她跟着去,是为了什么呢,到时候跑都来不及跑啊。
「按照五条的说法,应该没有?」白鸟真理子摩梭了一下茶杯,「他说,『如果掉队的话那就站在原地吧反正惠或者虎杖能找到你的』,毕竟咒灵伤不到我,反倒会被我消灭啦。」
她杯中的热气盘旋着上升,「然后,包括物理伤害,也其实没办法伤到我的——毕竟之前试过了,用力丢过来的橡皮什么的也好,咒物什么的也好,都会被绞碎掉。」
比起客观的「靠近」,判定似乎更靠近主观的「恶意」与「伤害」。
虽然说白鸟真理子也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能用就行了。
「那就好,」庵歌姬点了点头,「说起来,我——」
她眼尖的瞥到了阳台门那边露出的一点白色,「那是什么?」
「什么?」
白鸟真理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看到了被门压住的一团白乎乎的东西。
她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应该是糰子把抽屉里的毛线团拿出来玩了吧,这可真是」
虽然是这么抱怨着,但白鸟真理子还是起身,打算把遗落在外的毛线团捡回来。
她简单的蹲下身,稍微推了推门,试图把门缝开的稍微大一点,好将卡在其中的线团捡回来。
然后,白鸟真理子发现外面的场景并不是她的封闭小阳台,而是横滨的对接口景色。
地上则是倒着一个人,身穿着毛茸茸的外套,头上还戴着顶毛茸茸的帽子。
白鸟真理子一时不知道是应该为这扇门被横滨处的人打开了惊讶,还是她的家门口正倒着一个黑髮的青年这件事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