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一下,」她努力清晰的吐字,「硝子小姐可以治疗逐渐衰弱的症状吗?」
「逐渐衰弱?」家入硝子坐到了白鸟真理子身边,「你详细的说一下。」
她还以为这是五条悟那傢伙看出来的,现在听白鸟的话,她是知情的吗?
白鸟真理子满怀期待地看着家入硝子,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兴奋了,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
「是我家的遗传病之前在我家那边的医院,说是还剩一百天左右,算起来现在应该还剩三个月多一点,」她比划了一下,「家中的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个遗传病去世的。医生并不建议住院治疗。」
家入硝子嗯了一声。
「我明白了,」她冷静地说道,「你想问我,反转术式对你的这种病情有没有办法?」
白鸟真理子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一样,补充了一句。
「没有办法也没关係的,」她说道,「毕竟我只是过来问一下,硝子小姐不用有太大的压力。不方便也没事的!」
她知道这不能强求。毕竟,硝子小姐愿意帮忙就已经很好了,别人并没有义务为她的事情付出。
更别说也同样没有人能够为她的生命做出保证。
但实际上,那种期盼是很难消减的。
即使她不断地在告诉自己,这次不一定会有好结果,甚至不一定有结果,也是一样。
还有一隻靴子没有落地,那么就是有些可能,即使是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的机率,那也是有可能。
说不定,她真的能够得救呢?
现在的白鸟真理子就是这种复杂又期待的心情。
并没有抱着多少希望的她,现在就像是知道自己考差了、但仍然固执又隐秘的期待着奇蹟降临的学生一样,等待着最后的那句话。
家入硝子看着看起来紧张无比的白鸟真理子,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她见到的死亡实际上并不算少,而在这其中包含着的,不仅仅有曾经的同伴,更多的是从未谋面的人。年迈的、年轻的、仍处于懵懂幼稚的孩子
似乎是沉默带给了白鸟真理子些许讯息,她不安地在位置上动了动,抬头看向比她高一点的家入硝子。
「需要抽血什么的吗?」她问道,「还是说要一隻手看一下大致状态」
死亡代表的是分离,而白鸟真理子本人当然有资格得到属于她的答案。
将五条悟的话抛之脑后,片刻的功夫,家入硝子就做出了回答,「抱歉,白鸟。我的术式并不能治疗你身体的衰弱问题。」
——几乎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啊。
虽然说有了铺垫,但白鸟真理子心中还是涌起了一阵难以忽略的苦涩。
「没关係的,」她努力撑起笑脸,「本来麻烦硝子小姐在这种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帮忙就很不好意思了。请不要有压力毕竟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什么准备?死亡的准备?
看着这张尚且年轻的脸,家入硝子嘆了口气。
「我先送你回去吧。」
白鸟真理子被家入硝子送回家的时候,才不到五点。
天还亮着,泛着浅浅的黄色,窗外飞过一群鸟雀,扑棱棱的窜过枝头。
缩在被子里的白鸟真理子握着手机,随意的浏览着各式的新闻。
看了半天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几乎是有点烦躁的将手机丢在了一边。
然后丧气般地嘆了口气。
再过一会就是晚饭时间了,但她现在毫无食慾,而且也一点都不想起来。
「喵。」
一隻爪子从被子的缝隙中钻了进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将白鸟真理子的被子扒拉开了。
充满着颓废气息的白鸟真理子正好和糰子认真固执的眼神对上了。
一会后,她无奈的嘆了口气,爬起来给糰子做猫饭了。
餵饱了猫咪,白鸟真理子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去高专的操场上坐一坐。
还早呢,也许可以去和钉崎野蔷薇,或者真希她们聊两句?
毕竟聊一句少一句嘛,多聊多赚。
抱着这种消极的情绪出了门,白鸟真理子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她失落的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托腮看着操场,感觉又热又烦,又想起自己还没有找人问问接收糰子的有关事宜,越想越烦。
唉——
她嘆了口气,开了手机,决定给相当可靠的伏黑惠发消息,问问他的看法。
【白鸟】:伏黑同学,我有个事情想问你一下。
伏黑惠似乎是一直在看手机,相当迅速的回覆了消息。
【伏黑】:?什么事。
盯着那句「什么事」,白鸟真理子想了半天措辞。
最后挫败的决定说实话。
【白鸟】:关于我家糰子的事情啦,你有熟悉的朋友想要养猫的吗?我这里出了一些事情可能没办法再养它了。
这次伏黑惠回消息慢了一些。
【伏黑】:?
【伏黑】:什么事情?
想起伏黑惠面无表情的样子,白鸟真理子私心觉得,对他说谎话不太好。
既然是这样,她还是说实话吧。
按下「我要死了,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多一点的时间」的字样,白鸟真理子看着发送键,却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