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猝不及防,便被贺九黎的怪力一把揽住,她的另一隻手也毫不客气的抚上了他的头,一把把他的头压下来,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冷血原本就比她高、比她健壮,这样小鸟依人的姿势,好悬没把他脖子给拗断了。
他额角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贺九黎那双勾人的眼睛一笑,便仿佛有万朵桃花齐齐盛开一般,让这昏暗的卧房之中被染上些许颜色,她手指一勾,又顺势捏住了冷血的下巴,缓缓的将他的头抬起来。
她分明是没使半分力气的,这个冷硬的青年人,竟也如同被桎梏的没办法一样,缓缓的被她捏着下巴抬了起来。
他自打认识了贺九黎,吃的东西就丰盛了不少,再也不是每天一碗街边水饭的水平了,只可惜他那上天入地的运动量,也挺能消耗,陆小凤都胖了一个号了,这冷血的下颌角,愣是同初见之时一样的锋利。
此刻他被迫扬起了头,那下巴与脖颈交界的位置便叫罪魁祸首看的分外的真切……贺九黎分明看到,他那凸起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
冷血半睁着眼睛,那一汪绿水仿佛要流出来一般的漂亮,他有一双顶漂亮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只是那过于冷硬的骨骼线条和过于笔挺的脊背,让他身上总是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孤狼气质。
若他还是个小孩儿……脸上还有婴儿肥的话,想必是个顶漂亮的小孩子,若穿上女装,说不准大家都会以为是哪里来的漂亮小姑娘呢!
贺九黎胡思乱想着,看着冷血如同羔羊一般抬头,像是等着被她抹了脖子,她心中一动,只觉得这男人简直是妙不可言。
残暴起来是真残暴,对那些犯人下手毫不手软,装无辜小羊羔的时候也看起来真无辜。
他整个人好像也是这样的气质,明明慾念那样重,整个人都如同依靠直觉和情绪行动的小野兽一样,又与此同时拥有超然的冷静。他好像无师自通很多事情,又偶尔好像是迷了路一样的小孩子,即茫然又无措。
贺九黎嘆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吶……」
一个人要想把自己的心分成两半,一半用来享受爱情,一半用来防备爱情,那也是极难的。贺九黎并不精通此道,时至今日,她已发现了自己越陷越深。
要分手么?
她有些茫然的想。
又想起那次她贸然要抛弃他时,冷血仿佛一隻在大雨中淋了三个时辰的小狼狗一般,耷拉着浑身**的毛,缩在门口不住的发抖。
好像有些狠不下心来。
冷血半睁着的眼睛便看了她一眼,然后忽的嘴角一勾,慢慢悠悠开口道:「你想怎么办我,就可以怎么办我。」
贺九黎:「…………」
这好像不是什么正经话吧!!
这小狼崽子真是学坏了,这是毫不掩饰的在勾引她吧?
贺九黎忍不住笑了,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被她几句话激的差点暴起杀人,浑身绷紧的紧张模样。又想起他自上官飞燕之事起,满心满眼便全是她,恨不得把胸骨一根根的掰断,从胸腔中把心臟掏出来给她……
她有些忍不住了,忽然道:「怎么办,我好想……真离不开你了,冷凌弃。」
她眉头微皱,好似真的有些苦恼的样子。
冷血的双眼却在一瞬间睁大,与此相反的是,他那绿色的瞳仁却在瞬间缩小。
贺九黎仍苦恼着、斟酌着,不知道自己这话该如何补救才好,她甚至想现在就唤出系统问一问,究竟她是不是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究竟这里的世界是不是真实的。
其实这些问题,早在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系统便很清楚的告诉她了,这就是她将要养老的地方,只是贺九黎PTSD严重,时常自己多想,也正因为这折磨人的胡思乱想,才叫他们二人差一点就分道扬镳。
贺九黎似乎已神游天外,可是冷血却清醒的很,他的胸口忽然剧烈的起伏了起来,连手指间都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还有那血液里面似是不停的有气泡炸裂的感觉,那是肾上腺素在飙升……升的他一瞬间几乎被狂乱的欣喜给淹没到窒息!
他忽然伸手,啪的一声紧紧的扣住了贺九黎的手腕,他开口,气息都不稳重,好似喉咙里吃了个秤砣似得,说话都颤抖着。
冷血不稳的道:「你、阿九,你……你再说一遍?」
贺九黎缩涩了一下,好似又要回到她冷冰冰的壳里面去了,冷血急了,猛地暴起,把她牢牢压制住,一边剧烈的呼吸,一边急切的道:「不许迴避!」
他未免过于激动了些。
可是他又怎能不激动呢?这恋爱谈的他心力交瘁,每每看见他二师兄铁手和小珍,便会心头涌起一阵羡慕。
他对贺九黎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但贺九黎却并没有回报以相同的爱意,他……他卑微的接受了这一切,努力的把自己那些不好的情绪在她面前全都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