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也是因为担心重伤失踪的托尔啊……
七海建人答道:「辅助监督已经去医院联繫那位庚女士了。」
这件事虽说是理事长的曾孙女闹出来的,但到了现在,于情于理都该通知那位理事长一声,后续的拆除神社、收敛尸身等事,可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国中少女能决定的。
「前辈。」
「嗯?」
「你果然最靠谱啦!」
七海建人失笑,他正要说什么,一道黑影就从他们不远处的草丛后面飞快地窜了过去。
「……啊,她跑过去了耶。」
「苏达君,抓住她。」
另一边。
乙骨忧太和禅院真希也在旧教学楼祓除咒灵。
经过一段时间的持续工作,乙骨忧太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忐忑变成了现在的从容麻木,他一边机械地挥刀,一边还能分神想着其他事情。
禅院真希将最后一口牛奶喝掉,把空掉的牛奶盒子随手抛进了垃圾箱。
她怀疑道:「这里的垃圾真的会有人过来收拾吗?」
「大概有吧。」乙骨忧太答道:「我看还是有很多社团在这里活动的,所以应该有人负责打扫卫生吧?」
百无聊赖的学生们随口进行着没有营养的对话。
「这种阴森森的建筑,为什么不干脆拆除掉?」
「因为地下室有夕子小姐的尸体?」
「也是……啊,看那边的窗户,是胖达和棘。」
乙骨忧太抬起头,看见熊猫和狗卷棘一闪而逝的背影。
他哈哈一笑,「走过去了,没看到我们呢。」
禅院真希嫌弃道:「嘁,太没有观察力了吧?说起来,新教学楼和旧教学楼建得好近,我看有些位置甚至还重合了。」
「的确。不过咒力的话,明显是旧教学楼这边浓郁得多,胖达和棘君那边应该没多少诅咒吧。」
禅院真希哦了一声,不想接有关「咒力」的话题,只是道:「完全搞不懂这个建筑设计。」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乙骨忧太终于问道:「真希同学,夕子小姐她……会被祓除掉吗?」
禅院真希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的吧,她可是咒灵。」
乙骨忧太闻言垂下头,皱紧眉头道:「可我总觉得夕子小姐那样子跟人没什么区别,让我祓除她的话,我一定下不去手。」
禅院真希侧头看他一眼,脸色稍稍严肃了一点。
「我说啊,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咒灵。」
「……嗯?」
「还有诅咒师。咒术师不仅要祓除咒灵,必要的时候也会杀死敌对的诅咒师,我们的手里染上人命是早晚的事。」
「……」
看他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禅院真希好笑道:「你这傢伙真是天真得可爱。听好了,要把咒灵和诅咒师归为一类,他们是必须除掉的敌人。普通人归为另一类,属于无关人员,分类是要这么分的。」
而不是简单粗暴的把人当做同伴,把咒灵当做敌人,咒术界的规则跟正常世界的规则是不一样的。
要不然,那些杀死过诅咒师的咒术师们早就被当成杀人犯拉去蹲大牢了。
普通人的三观不适用于他们。
「不想杀人的话,你也可以随时离开。反正五条老师对你的要求仅仅只是解咒里香吧?成功之后你就可以回你原来的学校生活了,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
乙骨忧太沉默不语。
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化解诅咒之后该怎么生活,他其实还没有考虑清楚,只是隐隐觉得经历过这些事情后,自己已经很难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而夕子小姐和新谷贞一的事情,则是让他联想到了他自己。
被里香诅咒的自己,跟被夕子小姐附身的新谷君应该是很像的吧?
必须要祓除夕子小姐吗?
如果是他,他能容忍别人伤害里香吗?
恐怕不能。
解咒归解咒,但如果有人要伤害他的里香,他是绝对、绝对、绝对无法容忍的。
禅院真希面无表情地问他:「喂,你是多愁善感的那种性格吗?」
乙骨忧太一愣:「我、我是啊。」
禅院真希:「……」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真麻烦。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这种烂好人的性格。」
乙骨忧太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我跟苏达君应该挺像的……?」
他知道禅院真希和七海苏达做过搭檔,非常默契,相处也很融洽,但是到了他这里,他就总是惹禅院真希生气。
暴脾气的少女简单好懂,但并不好相处。
「哈。」禅院真希被他逗笑了:「哪里差不多了?苏达那傢伙可比你对我胃口多了。」
禅院真希有一种直觉,苏达绝对是那种杀了人还能站在尸体前若无其事吃东西的傢伙,可能还会附上一句无辜的「可是我饿了」。
哪里差不多了?明明是完全相反才对。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
禅院真希直直盯着走廊尽头,低声道:
「餵。」
乙骨忧太:「嗯?」
禅院真希正色道:「前面的东西,是咒灵吧?」
乙骨忧太抬眼看过去,前方的阴影下,是一团恐怖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