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秋忽地抿唇一笑,似是自嘲,「原来你还当我是个主子。」
这话倒没有任何讽刺地意味,反而带着一股嘆息。
玉枝有点摸不清戚秋何意,琢磨了一下,没敢接话。
戚秋嘆着气说:「你这些日子欺负我的还不够吗?今日这又是要干什么,你直说便是了。」
玉枝顿时瞪大了眸子,她就算打心里再瞧不起戚秋也断不敢欺负戚秋,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她当即直起身子,「奴婢没有!」
山峨却是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忿忿,「你怎么没有,你欺负我家小姐的还少吗!你仗着自己是在谢夫人跟前伺候的,处处给小姐脸色看,还扬言我家小姐就是个寄人篱下的,算什么主子!那日小姐去探望刚解完毒的谢公子,你还拦在门口不让小姐进去!」
这话一说,便是东今也有些惊疑不定了。
毕竟那日玉枝挡在门口的事他是亲眼看见的。
戚秋咬着下唇,又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委屈地说:「你三番五次如此,还来我院子里要银子,我看在姨母的面上多加忍让,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
玉枝感受到谢殊冰冷的目光,和东今惊疑不定的视线,顿时慌了,「你,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
玉枝气急,又不敢站起来和戚秋理论怕坐实了这个罪名,只能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公子明鑑,奴婢没有!奴婢也不知为何表小姐要如此污衊奴婢。」
说着,她便哭了起来,戚秋却也紧随其后。
「我多加忍让,你却是变本加厉,如今,如今还……」戚秋面色苍白,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擦泪。
玉枝气急堵心,呜呜呜地哭着道:「奴婢何曾如此,表小姐你!」
戚秋低声啼哭,嘤嘤嘤地哭着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玉枝姑娘要如此欺负我?」
玉枝:「我没有!」
戚秋:「你欺人太甚。」
玉枝气的说不出来话,这会儿倒是真的被气哭了,捂着脸呜呜直哭。
戚秋不甘示弱,拿着帕子沾着眼角,委屈地嘤嘤起来。
玉枝:「呜呜呜。」
戚秋:「嘤嘤嘤。」
玉枝:「呜。」
戚秋:「嘤。」
谢殊:「……」
谢殊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窒息,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戚秋和玉枝在寒风中对峙了半晌,玉枝终于是忍不住了,可还不等她站起身,一旁的拐角处却猛地衝过来一个人,不等众人反应,那人甩手就给了玉枝两耳光!
戚秋沾了沾眼角,这才收起了阵势,心道来了。
玉枝猝不及防,被这俩耳光扇翻在地,捂着脸抬头一看,便见王嬷嬷扶着谢夫人从对面拐角处走了过来。
谢夫人面色微妙地扫过谢殊和戚秋之后,这才转而看向了她,目光有些冰冷。
玉枝顿时被吓的缩起了脖子,哪里还敢喊冤,从地上连滚带爬地跪好。
谢夫人冷笑着说:「玉枝,以往也没看出你还有这能耐,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玉枝哆嗦了一下,「奴婢不敢……」
「不敢?」谢夫人冷喝一声,「你分明就是太敢!」
王嬷嬷说:「你还敢狡辩,方才你的做的事夫人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也亏的你下得去手,不惜扇自己几耳光也要污衊表小姐!」
这话一出,玉枝脑子一嗡,嘴唇直颤,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你对秋儿无礼,我在院子里罚你,你却怀恨在心,今日还敢胡乱生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谢夫人怒极反笑,「我竟还不知道你私下里更是过火,竟然还对秋儿做出了如此无礼的举止!」
若是往日有人跟谢夫人说玉枝欺负戚秋,向戚秋要银子,谢夫人定是不会信的。可如今亲眼看到玉枝是怎么在谢殊跟前陷害戚秋的,谢夫人便不得不信了。
陷害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玉枝知道这时候辩解已经无用,只得赶紧磕头,慌乱地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谢夫人冷眉一竖,「我院子里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王嬷嬷把她关起来,等下山之后就将她赶出府去,以后不得再踏进谢府一步!」
玉枝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几位嬷嬷捂住了嘴往后拖。
这场闹剧过后,谢夫人面色复杂的看着戚秋和谢殊,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是咽下了口中未说出的话。
拉着戚秋安抚了好一会,谢夫人见一旁的谢殊有话要说,这才亲自送戚秋回去了。
水泱已经得知戚秋和玉枝闹起来的事,着急地等在院子门口,见戚秋回来,赶紧上前来迎。
扶着戚秋进了屋子,看着戚秋被风吹得只咳嗽,水泱赶紧吩咐下人熬煮姜茶,着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姑娘怎么会和玉枝起了争执?」
山峨摆了摆手,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直道晦气。
屋子里,炭火烧的正旺,熏香也已经点上了,闹了这一场戚秋也有些累了,躺在贵妃椅上养神,心里却还盘算着今日的事。
玉枝不安分,时刻盯着自己,戚秋早已经知道,也早有打算想要将玉枝赶出府去,只是没想到今日玉枝会自己送上了门来。
她早在玉枝跪下来的那一刻便发现了已经走到拐角处的王嬷嬷,虽没有想到谢夫人也在后面,但足够对付玉枝这个小喽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