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人人前人后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有霍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个。
丫鬟扶着霍娉胳膊的手猛地收紧,目瞪口呆,连把霍娉捏疼了都不知道。
戚秋哪里会管她们,再抬眼时,委屈还停留在眉间,微微抿嘴道:「张小姐,还请您于此事给我一个说法,长公主也在此处,你有什么委屈还是直接讲明白的好,正好让长公主来评评理。」
这话倒是提醒了霍娉,对比戚秋,她更想收拾张颖婉,当即道:「对,这可是长公主的宴会上,你竟也敢胡作非为。长公主既然已被你请来,你便只管说你的委屈,我倒要长公主评评理,我和戚小姐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如此对我们!」
张颖婉冷汗直下,终是乱了分寸,「我……」
我了半天,张颖婉终于想到了什么,「方才在园子里,分明有人看到了你二人争吵,也看到了霍小姐把一封信甩给戚小姐。」
张颖婉也露出了三分委屈,「我不知刚才霍小姐和戚小姐说了什么,可我终究是一番好意,两位小姐何苦这般咄咄逼人,把矛头指向我。」
张颖婉状似无奈道:「几位夫人若是不信,可儘管派人去问。」
霍娉顿时心中一紧。
长公主又看向她和戚秋,「可确有此事?」
霍娉着急的看着戚秋,希望她能找个说辞搪塞过去,却不想戚秋抬头看了看霍娉,眼神慌乱,抿了抿唇低下了头,「霍小姐……霍小姐并未有和我争吵,是在和我,在和我交谈罢了。」
戚秋三分吞四分犹豫,脸上还带着怯怯,一看就知是受了欺负,不敢说实话。
霍娉顿时瞪了眼睛,看着谢夫人和长公主投射过来的目光,冷汗也跟着下来了。
霍娉几欲吐血,她们俩到底是谁该害怕谁!
就戚秋把她半悬在湖面上威胁她要杀人灭口和这前后两幅面孔的做派,她回去至少要做五天的噩梦!
霍娉在心里暗骂戚秋,她俩现在不是一个战线的吗,怎么戚秋连她都坑。转念又一想,在园子里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看见了此事,是瞒不过去的。
现在她俩要是统一口径,咬死没有,反而中了张颖婉方才说的话。
霍娉自己理亏,只能咬着牙说,「在园子里我和戚小姐是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是说了戚小姐两句,我向戚小姐道歉。」
说完,霍娉对着戚秋福身一礼。
戚秋往后退了一步,「哪有这么严重,霍小姐不必多礼。」
见戚秋没承霍娉这个礼,霍夫人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鬆开。
「至于那封信。」戚秋掏出来递给长公主,「想来张姑娘说的是这封吧。这是霍小姐写给我的,让我等下来这座凉亭等她,她有话要问我,跟江公子毫无关係。」
原来方才戚秋吩咐自己丫鬟的就是这件事,霍娉咬牙,戚秋分明是故意的!
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却不曾跟她说过,就是为了让她在众人面前对她福身道歉。
霍娉又气又怕,又不免庆幸。
幸好现在她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然就是十个她,也不是戚秋的对手。
见状,张颖婉终是急了,「戚小姐确实有向江公子递信,是霍小姐吩咐她去的,长公主可派人去询问江公子。」
长公主眉头瞬间就蹙起来了。
她可不愿将此事牵扯到自己儿子头上,但身旁两位夫人看着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张颖婉后,她刚想挥手派人去问,却不想远处江琛的小厮疾步走来。
小厮走上前来,对着长公主回禀道:「殿下,公子和其他几位公子在院子里喝得有些醉了,奴才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来请示殿下。」
「喝醉了?」长公主顿时一愣,「赶紧让人去备几份醒酒汤。」
长公主惦记着江琛,只能儘快处理了眼前事,赶紧询问小厮道:「今日你可曾见有人给琛儿送过什么信吗?」
张颖婉手上紧紧攥着帕子,急切地看向小厮。
小厮摇头恭敬地答道:「奴才一直跟在公子身后,不曾见有人前来递过什么信。」
张颖婉顿时双肩一垮,只觉眼前一黑,知道自己再无辩解的余地。
谢夫人一直将戚秋护在身后,沉默半晌,闻言也开了口,「秋儿进京不久,一直在府上呆着未曾出过府门,今日是头一遭。若说给江公子递信,她怕是人都不认识,张小姐此言也过于滑稽。」
霍夫人也冷腔冷调道:「张小姐方才还说是戚小姐给江公子递信被小女看见,如今却又改了说辞变成小女让戚小姐去递信。」
「你口口声声说,小女和戚小姐起了争执,若真如你所说,那小女又怎么会让跟自己起了争执的人去帮她递信,她脑子坏掉了不成!」
霍夫人说的掷地有声。
戚秋:「……」
霍娉:「……」
霍娉一张脸涨得通红,面对戚秋似有若无瞟过来的嘲笑目光,恼羞成怒,都要将手里的帕子给拧烂了。
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如何能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长公主冷哼一声,看着张颖婉厌恶道:「你小小年纪,嘴里竟一句实话都没有。」
霍夫人想的更远,戚家这个刚入京城,又是头一次在宴会上露面,跟张颖婉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这一遭不过是衝着自己女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