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蛇精病的感觉又增加了。
「转过去。」
两面宿傩随意命令一句,在她还没有反应时,直接伸手捏住少女的下颌,将她的脸转了过去。以背靠的姿势,将她很是自然地揽在怀中。
默默地靠在身后人坚硬的胸膛上,天上自由感觉到两面宿傩的手指在她髮丝中穿行。说得上温柔的抚/弄,让她实在难以抗拒,只能乖乖地任由他随便摆弄。
若隐若现的萤火逐渐在两人身侧聚拢,不断萦绕。天上自由一眨不眨地看着降落在她衣袖上的碧色,像极了她第一次看见萤火停留在男人衣服上的那次。
是巧合吗?她也不太清楚,只觉得这个幻境既真实又虚幻。
真实的曾经,虚幻的美好。
「好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天上自由眨了眨眼,抬手摸向背后。没有镜子,她想感受一下两面宿傩给她扎成了什么样子。胡乱摸了一阵,也没有摸到髮带的分毫,她顿了顿,准备放弃。
手指刚欲收回,忽然被身后的人撷住。握着她的手腕,两面宿傩将她引向扎起的髮带处。和第一次给她挽起的松垮随意不同,她摸到的髮带打出了一个很漂亮蝴蝶结,和她给他和服上打出的一模一样。
天上自由顿时愣住,怔怔道:「你什么时候学打蝴蝶结了?」
男人慵懒地狭眸,将下颌靠在了她的肩上,漫不经心道:「在你费尽心思躲藏的时候。」
少女噎住,辩驳道:「我没有躲藏,你不是去了那间...」
「对了。」她的话还没说完,两面宿傩的语气忽然邪气了几分,「你认识的那些术师,都被我杀掉了。」
她一愣,迟疑道:「你说禅院流和贺茂羂索?」
两面宿傩掐上她的下巴,声音不悦:「你还记得那种蠢货的名字?」
天上自由惊讶:「为什么?」
贺茂羂索被杀了,她倒是觉得大快人心,反正就是个反人类的变态。但两面宿傩为什么会针对禅院流,还特意提醒她?
「他送你的糕点好吃吗?」两面宿傩没理会她的询问,突然没头没脑地又来了一句。
「什么糕点……」天上自由觉得莫名奇妙,想要转头去看身后的人在发什么病,却被下颌处的手指卡住,无法动弹。
「不记得了,那很好。」诡谲的声音突然带上了愉悦,「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不论是那个禅院还是五条,替她买下的糕点,或是笑着送出的清酒,都让他觉得碍眼至极。
天上自由没等到答案,满脑子都是不解。干脆伸手扒上两面宿傩的手腕,向下拉了拉,软下声音道:「我想看看你,可以吗?」
她很清楚,两面四眼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尤其在这个幻境里,这厮明显要比现实里性子更加直白极端。仿佛抛却了以往的理性克制,将兽性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
示弱无疑是有用的,钳在她下颌上的手指鬆开,任由她乘机握住拉下。天上自由这才转身看向了两面宿傩,弯起眉眼继续得寸进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么?」
她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
两面宿傩垂眸看着她,笑容嗜血:「只属于我的月,照耀我一人足矣。」
听到这个近乎表白的回答,即使知道这是幻境,她的心跳依旧忍不住被勾动,雀跃起来,「你不是一直想吃掉我吗?」
两面宿傩收紧手掌,反过来裹住她的指尖,缓声道:「我想吃掉你已经很久了,只有融入骨血,才是这个世间最牢不可破、无法逃离的樊笼。」
恶魔的话语,宛如诅咒,胜似爱语,仿佛在回应她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抬起手,天上自由将掌心慢慢贴上了男人的左心口,双眸认真:「宿傩,那个巫女呢?」
即使是虚假的美好,她也很想放纵一次,听到她心里最想听到的答案。
灼人的手掌覆盖上她,伴随着掌心下沉稳的心跳,她听到了与领域里完全不一样的回答:「天上天下,你无可代替。」
喜悦的心情仿佛漫天炸开的烟花,将少女浅灰色的眸子瞬间点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平復了下心情。
如果这是真实的就好了,天上自由默默地想,不过,既然这样,那索性她就再任性一点好了。
「宿傩。」她的口气格外郑重,「你有没有喜...」
忽然,声音陡然中断,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能再发出声音。随后,从脚下开始,她整个人变得缥缈虚无起来,好似正在从这个世界极速抽离。后颈处的蝴蝶结也随着少女身形的消失,徒然落在男人怀中。
两面宿傩垂眸看着置于衣间的月白髮带,暗红的眼沉入深渊,没有丝毫情绪。
又是这种...可笑的臆想。
天上自由站在一旁,看着男人周身漫上的阴郁气息,心臟发闷。
她试着离开这里,但却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在旁边维持着围观的姿态。无法迴避,她只好理性地告诉自己,这里不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幻象而已。
即使如此,但依旧难免心尖刺痛了一下。
夜色中的萤火在她消失的剎那陷入狂欢,越发热烈地萦绕在男人身侧,不停落在他的衣角、指尖。又不断地被咒刃削去翅膀,仿佛星星坠落,留下一地灿烂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