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女人,5亿,这样的好事他可不一定能再遇到。
勉强压下心底的烦躁,术师厌恶地挥了挥手,赶了赶缠在他身边的细密蚊虫,继续又沿着森林步道再次寻找所谓的「船冈汤泉」。
原本他还打算速战速决,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看过照片,是个长得漂亮,一看就是那种出身不错的少女,皮肤又细又白,很适合加些伤痕上去。
三角眼贪婪地笑了起来,他决定待会多玩点花样,提升客户的满意度,说不定还能再多赚点。
想到这里,术师又耐下心来,窄小的三角眼细细地扫过每一处,像是一隻垂着腥臭口涎的寻食鬣狗。
正当他走过一处枝叶茂密的松杉林时,术师顿住了脚步。
急促的喘息与压抑的啜泣,细细碎碎,若有似无,是从树叶后面传来的。
术师眯起眼,伸手拉开挡在面前的一簇簇枝叶,一条隐秘的青石小径,兀地出现眼前。
三角眼中精光一闪,像是嗅到了猎物味道的鬣狗,术师飞快地朝着声源处赶去。
路尽头,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场面,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月光下,「船冈汤泉」前,被深蓝制服包裹的少女,垂头半跪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道上,黑色长髮散落在身上与地面,隐隐露出手腕上被鹅卵石硌出的艷丽红痕。
脸蛋被浓密的髮丝遮住,只露出小半截曲线姣好的下颌。泪水与汗水挂在其上,将落未落,似乎在强行忍受着什么痛楚。
像是在蛛网上苦苦挣扎的脆弱白蝶,有种凌虐的脆弱之美。
三角眼术师瞬间兴奋起来,脸上咧开一个恐怖的笑容,声音诡谲:「找、到、你、了!」
彻底沉沦在幻境里的天上自由对外界毫无知觉,她眼中只有缝合线男人脸上残忍的笑意,与冰冷刀尖划在皮肤上,令人颤栗的恐惧。
一步,两步...术师越发接近少女,呼吸因为过度兴奋,粗重不已。
他没注意到,随着他的接近,月色也越发冶艷,在他即将踏入汤泉范围内时,达到了最浓盛的状态,隐隐透出血红。
「咻-」
一丝血色从毫无防备的男人颈部飙出,他有些迟钝地看着空中突然绽放的血花,下意识抬脚想要继续前行。
可惜,眨眼之间,术师干瘪的脸宛如被极好的刀工切割,出现细细密密的血痕,在他脚还未落地之际,整个人便化为一滩拇指大小的肉块。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两面宿傩慢条斯理地踩过肉块上术师还带着垂涎兴奋神色的眼珠,毫不客气地碾碎出汁,来到少女身旁。
伸手托上她的下颌,两面宿傩看着少女紧闭的双眼与不住发颤的身体,皱眉道,「天上自由?」
少女毫无反应。
侧眸扫过一旁在石中震颤的村雨,两面宿傩狭眸,将人揽入怀中,握上了她左腕上的新月咒印,低声道:「不要排斥,让我进去。」
顷刻,随着两人灵魂通道的连通,两面宿傩毫无阻碍的进入到少女所在的密室地狱中。
封闭的密室里,只见少女双眸失焦地半跪在地,束在发尾的夕颜髮带,早已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乌黑的髮丝被汗水湿透,凌乱地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侧,呼吸急促。
贺茂羂索蹲在她身前,轻柔地握住少女的手腕,眼底一片狂热,「是痛楚吗?」
「负面情绪的反馈结果,是咒力增加。」
两面宿傩站在幻境内,扫过掉落在地的月白髮带,眸色暗下。
幻境是人心的投射,是不掺杂虚伪的真实。
这是千年前,她的记忆。
幻境仍在继续。
少女的眼泪似乎在这三日里,从未停止过。
明明已经疼得神情恍惚,却依旧掷地有声地拒绝着除了他以外的人,「你怎么知道,他不能违背天性,忤逆本能来爱我?」
两面宿傩闻言,喉间突然发出低沉的笑声,她这句话,的确没有说错。
直到记忆的末尾,少女将手紧紧压在胸口上,急促地大口呼吸,生命似乎在急剧消散。
他听到了她最后离去的原因。
「以灵魂为代价的诅咒,我也无法阻止。」
声音落幕,画面定格在少女逐渐消匿的半透明的身影中。
随即,再一次,幻境重来。
...
两面宿傩退出幻境,猩红的眼眸深深凝视着怀中的少女。
片刻后,他将额头轻抵在她额间,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作为交换。」
原本在幻境中无望等待的天上自由,突然发现密室与缝合线都消失不见了。她此刻正站在数不尽的残肢碎肉中,前方是立在尸山血海之上,还未消退的嗜血杀意的两面宿傩。
这里是哪里?
天上自由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缝合线折腾出幻觉来了。
忽然,轻柔的脚步声从黑漆漆的甬道中传来,天上自由看过去,只见另外一个「天上自由」出现在甬道边缘,浅灰色的眸子看向两面宿傩,儘是担忧:「你没事吧?」
两面宿傩一言不发。
少女不在意地弯起眉眼,步履轻快地朝着男人靠近,任由雪白的下沓被足下的血水浸染。
「天上自由」来到了男人面前,「两面宿傩,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