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栖华?!」羂索失去一向的温和,表情狰狞起来,「死灭回游结界,你怎么出来的?」
「这要多谢你,解封了宿傩。」来栖华抛了抛手中的【狱门疆-里】,在羂索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展开术式。
瞬间,【狱门疆-里】上的缝合线宛如失效般,裂开缝隙,一抹苍蓝在里面一闪而过。
五条悟的封印,解除了。
银髮的最强术师出现在空间内,全身涌动的咒力,将整个空间压迫到了极致。
「五条悟。」羂索见状,脸色一变,沉声道,「这是你挚友的身体,你不再珍惜了吗?」
「即使让宿傩切碎,或者被术式轰成灰烬也无所谓?」
带着威胁的话语,让五条悟的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别噁心我了。」
两面宿傩立在一旁,狭眸扫过浑身绷紧的五条悟,突然开口:「术师,这个身体我不需要,我要他的本体。」
五条悟眸中的蓝光顿时大盛,「本体,头盖骨下的脑子,那根缝合线是他的束缚。」
刚说完,五条悟便发现身旁男人的咒力变得危险凌冽到极致。
他有些诧异地侧眸,他原本还以为诅咒之王喜欢吃脑子来着?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啊。
羂索看着前方堪称咒术最强的两个存在,目眦欲裂,「杀了我,你们不顾天元了吗?」
「天元?」
九十九由基挑眉出现在众人身后,「谁告诉你刚刚的是天元,不过是天元的部分躯体而已。」
「你大概不知道,天元同化时,会蝉蜕下来自己前一部分的**,没有术式残留的纯粹**。」
话音落下,羂索深紫色的眼瞳里倒映出一蓝一红的眼瞳,截然不同的眸色里,是一样的冰冷残酷。
头上的缝合线被陡然抽离,脑脊液顺着脸庞不停滴落,宛如此刻大脑本体的哀痛哭泣。
两面宿傩唇畔的幅度,带着无尽的残忍恶意。
「是痛楚吗?」
「这一次,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布满沟壑的大脑咒灵此刻无法再开口,但它却想起了这两句话为何如此熟悉。
这是千年前,它在密室里和那名少女说过的话。
「你怎么知道,他不能违背天性,忤逆本能来爱我?」
少女倔强的声音突然又在它的记忆里迴响,原来,它唯一估错了这里。
...
涩谷。
天上自由站在涩谷中心「帐」旁,静静地看了会儿来进行善后处理的辅助监督,以及不远处各处挂伤,但依旧元气鲜活的虎杖,转身隐入高大建筑间的暗巷,朝着涩谷外离去。
她准备去找两面宿傩。
才刚刚走出涩谷边缘,一个陌生的少年突然拦在了她面前。
雪白的短髮,草莓糖浆一般玫红的瞳孔,身上格外眼熟的袈裟,让她瞬间唤醒了村雨。
这人是和那个怪刘海袈裟一伙的!
「你是谁?」天上自由警惕地开口。
白髮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让她觉得他们似乎并非陌生人。
「...你是谁?」少女的口气带上了几分疑惑。
「宿傩大人让我来护卫。」少年看了她许久,才淡声开口。
护卫?
天上自由盯着少年有些熟悉的神色以及口吻,纠结半晌,迟疑道:「...里梅?」
少年颔首,转身走在了前方,「宿傩大人交代我,带你去船冈山。」
天上自由眨了眨眼,想起石室外青年阴翳的眼神,抿了抿唇:「抱歉,里梅。」
里梅顿了顿,声音冷淡:「你无需和我说这些。」
「宿傩大人的选择,便是我的选择。」
语罢,一路无言。直到两人到达船冈山巅,里梅离开前也没再开口过半句。
时近午夜,初秋的山风已经带上了几分微凉。
脱掉鞋子,抱膝坐在长椅上,天上自由看着漫天密布的星辰,嘆了口气。
里梅,很明显还在生她的气啊。
几分钟后,看够了星辰的天上自由将目光投向了左腕上的暗红月印,研究了半晌,忽然轻声呓语道:「好像越来越深了。」
「是吗?」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慵懒的磁性,就好像是羽毛抚过心弦般撩人。
紧接着,她便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去哪儿了?」天上自由仰头,看见的是男人利落的下颌线,和垂下的暗红瞳仁。
「办些事情。」两面宿傩漫不经心地回答,圈在她腰上手臂却是占有味十足。
天上自由本来还想问得再具体些,但还没出口,就被前方夜空中突然绽开的巨大电子烟花吸引了注意力。
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上尽情的绽放,好似在庆祝世界逃离毁灭的厄运一般灿烂。
天上自由怔怔地看着眼前转瞬即逝的烟花,垂眸扫过自己腰上,男人指尖的妖异紫色,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低恹:「宿傩,你不会变老,也不会死亡,对吗?」
时间在他们身上并不一样。
问完,男人并未回答。
天上自由有些胸闷地抬眼,毫无防备地对视上两面宿傩凝视着她的暗红眼眸。
「我不是说过了,我诅咒了你,生生世世。」
「即使是死亡,也并不能让你逃离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