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无能狂怒。
看向一旁歪头盯着她看笑话般的男人,天上自由狗胆包天地将主意打到了两面宿傩身上。
「宿傩大人,或许您可以...」
「哦,不可以。」
「......」
「你要如何?」两面宿傩似笑非笑地发问。
悬崖上略带凉意的晨风,仿佛也在跟着发出嘲笑般钻入少女破损的单衣里,天上自由感受着前后冷风倒灌的狼藉,没出息地哭了。
士可杀,不可辱,她受不了这个委屈!
眼泪随着少女的低声呜咽,沾湿了本就满是污迹的单衣,单薄的身体随着哭声不住抽噎,看起来格外可怜。
两面宿傩:「......」
「呜呜呜....」
「闭嘴。」男人有些烦躁地开口。
「呜呜...」
回应他的,是被压得更低显得更加悲惨的哭声。
「......」
两面宿傩睨着浑身血污,抱膝而哭的少女,耐心全无,直接将身上的暗纹单衣脱下丢了过去,「我说了,闭嘴。」
男人宽敞的外衣轻鬆将小巧的少女整个笼住,天上自由泪眼婆娑地伸手摸了下带着余温的外衣,埋在膝间的浅灰猫眼里,浮现出一丝得逞的满足。
弱者的眼泪,从来都是武器来着。
...
近夜黄昏之时,两面宿傩带着她来到了一座十分繁华的城镇。
这里是与犬妖之国,西国接壤的人族边陲之地,大概是长相怪异的妖族见多了,人们对于异于常人的外表接受度很高,比如天上自由身旁走着的这位四手四眼的诅咒之王,就基本没能引起什么注视。
完全没有牌面啊,两面宿傩。
天上自由在心中默默吐槽,果然是里梅的偶像滤镜太严重了。
裹着宽大的衣物跟在男人身后,天上自由在接收到第N个路人投过来的怜悯眼光后,陷入了迷惑。
怎么,她难道比前面的四手四眼还要奇怪吗?大家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天上自由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这么惹人注目,完全是因为她此刻的形象实在悽惨到了一种地步。
单薄的身体裹着极不合身的衣服,乌黑的秀髮因为沾染上的蜘蛛巢里的血污纠结一团,原本小巧白皙的脸蛋,除了各种污迹外,还有两行明显的残留泪痕。
总之,是在第一时间就会让人断定是位饱受高大丈夫欺凌的可怜女子。
这种事在这座城镇并不少见,因此人们也仅仅只愿施舍一点同情的目光,不敢有所言语。
一路跟着两面宿傩,在天色彻底暗下前,他们到达了府邸。
「宿傩大人,您回来了。」
府邸内,早已先一步等在这里的里梅对着男人行礼,目光扫过满身狼狈的天上自由时,露出了些许惊讶。
宿傩大人的外衣怎么会...?
不动声色地垂眼,里梅掩下心底的疑惑,继续道:「宿傩大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您需要进食吗?」
两面宿傩摆摆手,扫过少女身上的单衣:「带她下去收拾,衣服直接扔了。」
天上自由听着他嫌弃的话语,嘴角微抽。
毛病,她才不脏呢!
...
跟着里梅走在长廊里,天上自由好奇地打量起来这间府邸,流水小桥、樱房花园,依旧是非常典型的寝殿造府邸。
话说,这是她到过的第二处属于两面宿傩的私人不动产了吧?
天上自由砸吧了下嘴,下了定论,她的新老闆很有本钱。
这让她很是欣慰,不怕老闆变态,就怕老闆穷困。
里梅听着少女嘴里发出的啧啧声,瞥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你和大人,发生了什么?」
天上自由闻言,脸色正经了起来:「里梅,我可能是个天才。」
里梅:「...什么?」这女人又是在发什么病?
「我干掉了一隻蜘蛛怪,用你给我的这把低配,不对,现在是真·霜之哀伤!」天上自由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天才吧。」
里梅抓住了她口中的关键信息,确认道:「你是说,你可以调动这把咒具?」
「咒具?」天上自由反问,「咒具是什么意思?」
里梅皱眉:「你能输入咒力,难道还不知道咒具是什么?」
「咒力?」天上自由更加迷惑了,「这个又是什么,我砍蜘蛛怪的时候,出现的冰霜效果,难道不是这把匕首自带的吗?」
里梅:「.....」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既然这样,那你和天才又有什么关係?」
天上自由听他这样问,马上来了精神:「匕首又不会自己动,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当时我是怎么用一击神技滑铲反杀了那只比我人还大的蜘蛛,然后...」
里梅有些头疼地扶额,飞快地推开了眼前的障子门,语气冷硬地打断了少女的絮叨,「比起这个,你还是先收拾下自己吧,衣物都在里面。」
说完,黑髮少年立马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给天上自由再碎碎念的机会。
她撇嘴看了会儿里梅火速逃离的背影,表情寂寞地进了屋,然后在看清镜子里自己的一瞬间,差点背过气去。
谁?镜子里那个满脸血污,两行清泪,看起来又惨又智障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