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外传来偷听的太宰治的低声念叨:「可是这也不算是校园霸凌吧……」
「我说算,那就算。」纱夜异常理直气壮,「中也,你带着那个角落里的小朋友出去,让他安心去上学吧。欺负我不认识的别的孩子,那应该交给警察先生处理。但如果你欺负我家的孩子……」
她从随身挎包里抽出自己本来用于对帐的钢尺。
「——那作为家长的我,必须要亲自为我们家中也讨回公道。」
第15章
纱夜自认为打孩子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两个男孩子被小钢尺打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但是愣是没造成什么除了发红和自尊心受损之外的伤害。
「好,差不多了。」纱夜数到20之后就收回了钢尺,驱赶那两个男孩,「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做这种勒索的勾当,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太宰治慢吞吞地从巷口走进来,和那两个逃窜的男孩擦肩而过。
「怎么只有你在这里?」纱夜把尺子收回挎包时稀奇地问,「中也呢?」
「他把那个小孩送走之后也走了。」太宰治说,「看方向,应该是回擂钵街去了吧?」
纱夜沉默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腕錶,静静地思索半晌,而后问太宰治:「……我该去追他吗?」
「随便你。」太宰治小大人一样耸耸肩膀,「我都无所谓。」
她犹豫了。
「如果去追,会不会像是我在逼他做出选择?」纱夜自言自语,「『羊』是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一起相处的伙伴,说到底我也只不过是和他认识一个月不到……」
太宰治走到纱夜身旁,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
「你和『羊』在蛞蝓眼里都算是他的家人,只是『羊』不愿意他有第二个归宿而已。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不是今天也会是将来的某一天,那傢伙逃不开的。」
「他会怎么选呢?」纱夜小声问。
太宰治当然不会回答,他趁此机会拽住纱夜的袖子,撒娇一样地摇了摇:「纱夜纱夜,你看中也那傢伙都跑了,咱们今天就不去学校了吧?」
纱夜铁面无私:「不,还是要去。」
小兔宰治:……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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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纱夜的错觉,虽然平时和中也吵架吵个没完,但是中也不在家之后,太宰治反而看起来有些阴郁,晚上也没怎么打游戏,早早地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纱夜心里也对中也放心不下。
孩子回去之后会和同伴们吵架吗?
同伴们会打他吗?
他的午饭和晚饭有没有好好吃?
住的地方会不会有老鼠?
睡前的牛奶喝了吗?今天要是忘了喝的话,以后会不会长不高?
因为实在是太过担忧,她甚至给森鸥外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送爱丽丝上学的经验,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之后的这种焦虑感应该怎么排解。森鸥外听到她问「中也会不会被其他孩子欺负」的时候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欺负羊之王?你能不能看一眼被打断了肋骨现在还没出院的兰堂再问这种问题?
「只是一天的话应该没问题,毕竟中也君之前也在擂钵街住了那么长时间了,他是个懂事又自立的好孩子,不会有事的。」他说的话让纱夜勉强宽心,「明天就是周六,你要是没什么事,要不要亲自去擂钵街看看他?这样中也君也能知道你一直惦记着,说不定能早点回来。」
嗯,不愧是聪明到髮际线都在缓慢上移的森医生,很有道理!
森鸥外:?
虽然是被夸了,但他怎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挂掉电话的纱夜倒是没意识到自己关于髮际线的话刺激到了某个从开始学医就一直在担忧发量的人,她斗志满满地打开了衣柜,翻开上班穿的小西装,平日的私服连衣裙,还有假面骑士应援衫……露出了在最里面的一个小抽屉。
抽屉里静静躺着的,是属于「横滨假面」的虫箭红十字腰带。
「不用等明天,我今晚就有空。」纱夜把腰带拿出来的时候这样稍宽慰地想,「没事,就算中也认不出我是谁,能看到他过得好不好我就放心了。」
这种心态怎么这么像那种偷偷跑去孩子工作岗位送饭的老母亲啊?!
在从窗户跳出去之前,纱夜又折回去拿了一样东西。
中也的睡前牛奶也要带上!
——怎么更像是去给孩子送饭的老母亲了?!
纱夜才不在乎这个。乘着晚风,怀里揣着牛奶和变身腰带的白髮姑娘从窗口一跃而下,轻快地在黑夜的掩护中转进小巷。在一段没有监控的地下通道出口,一身明黄色铠甲的「横滨假面」踏着藤蔓飞一般地跳了出来,「噌噌」两步就踏上了邻屋的房顶。
前往擂钵街进行巡查,这种事纱夜已经驾轻就熟。为了在潜入混乱贫民窟之前事先掌握周围动态,纱夜要先找一个制高点进行俯视侦查。
她轻鬆地找到了一处低矮建筑中相对出挑的房子,顺着排水管道一路爬了上去,扒着屋檐努力地想做一个引体向上翻到屋顶上。
「嘿——咻——」
可能是因为用力有些过猛,她原本塞在腰间的牛奶盒子摇摇欲坠。纱夜赶忙伸手把它捞起来,小心翼翼地用单手抓着屋檐,另一隻手把牛奶盒子先放到了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