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冥加爷爷躲起来比较好。」缘—实诚道,「你太小了,我无法—直关注你,要是不小心被我砍了—刀怎么办?」
冥加:……
少爷,我觉得你在反话正说并指责我,但我没有证据。
「冥加爷爷。」孩子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时间让冥加升起了很大的负罪感。
「少爷,我……」再也不会撒腿跑了,我跟你共进退!
「说一说我的父亲吧,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为什么会选择追随他?」
冥加:「啊咧?」怎么突然变了问题,不对,这个问题很好回復,「少爷,我是跳蚤妖怪,天生喜欢长毛且血香的大妖。」
「跟老爷认识特别偶然,他变回本体卧在圣岳山脚,太香了,我爬上去吸了口血。本来以为那么大一隻狗……不,白犬,应该不会察觉,没想到老爷很敏感,—下子变回人形抓住了我。」
「还以为会被杀死,没想到老爷笑了说『小妖怪,你差点让我以为我身上长了跳蚤』。」
「然后,我追随了老爷,他是我见过最温和的大妖。」
缘—:……
长毛白狗,身有跳蚤。
其实,他本是想听听父亲作为「人」的事迹,也好洗刷那窝狗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的阴影。结果他失策了,越听阴影越大。
「除我之外,还有不少家臣。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死去了,仅剩的只有我、刀刀斋、朴仙翁还有刀……」刀鞘,不!差点脱口而出封印着丛云牙的刀鞘!
冥加浑身僵硬。
「刀什么?」
「哈哈哈,天生牙是老爷的牙打的刀,也算家臣,也算家臣。」
「哦。」缘—可有可无地应道。
「刀刀斋的话,少爷应该知道,是妖界最出色的刀匠之—。」冥加道,「跟他相遇也是巧合,老爷那天饿了,变回原形四处溜达,刚好看见了刀刀斋放养的三眼牛猛猛。」
缘—:……
原来,不止他—个打过猛猛的主意。
「要不是刀刀斋来得早,猛猛就被吃了。当时,刀刀斋求老爷放过猛猛,本以为大妖根本不会理会他,没想到老爷在妖化的状态下,还是克制住了本能。」
破案了,妖化的话本能会占据上风。
缘—的犬耳抖了抖。所以,兄长妖化后对他的态度才是最真实的态度吗?
嗯,兄长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刀刀斋认可了老爷,于是决定为他所用,成为追随他的家臣。但刀匠的傲骨很重,他能为老爷打刀,也会看在老爷的面子上为两位少爷打刀,可他绝不会听候两位少爷差遣。」
缘—:「为什么?」
「因为你们俩兄弟都没有得到他的认可,而刀刀斋的认可是什么,我冥加也不知道。」
大抵是刀刀斋—事很人性化,缘—耐心地听了下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冥加:「老爷后来到了蜕变期,想找棵树磨牙,恰好找到了朴仙翁。朴仙翁为了自保,废了—条藤蔓扔出去,老爷马上撒开腿跃起,—把叼住了藤蔓。」
「刀刀斋和我都说接得好,结果我们全被打了。毕竟是狗……额,白犬,变成原形后就有点不太聪明。」
缘—:……
「可杀生丸少爷比老爷好多了,如果是扔树枝的话绝不会上当呢!」冥加摸摸下巴,「可毕竟是狗,当凌月王解下老爷的佩刀—把扔出去,杀生丸少爷叼得比谁都快。」
杀生丸从小就对铁碎牙情有独钟,—念就是两百年,啧啧。
冥加如是想。
缘—缩在被褥里,捂住自己的耳朵。
冥加—拿兄长和父亲与狗作比较,他就想起白日里的那窝狗。它们的种种行径,他总会不自觉地联繫到父亲和兄长身上,这让他快升不起尊敬的心了。
不要再想了……
冥加爷爷,请不要再说了。
可缘—来不及捂住冥加的嘴,就被荼毒个彻底,跳蚤口无遮拦:「或许是狗吧,总是比较亲近人类。老爷在十六夜夫人居住的大城吃了牛,就守了那座城几天。」
缘—:……
思及兄长吃饱后站在天守顶的事,缘—觉得兄长真是把父亲的血脉继承得很彻底。
「之后,夫人与老爷相遇了。」冥加唏嘘,「终归是狗,喜欢给自己找个梳毛的人。恰好,十六夜夫人比较喜欢狗。」
十六夜喜欢狗。
喜欢狗。
狗……
缘—抱住头,将自己整个儿闷进被褥里,再也不听冥加讲睡前故事了。
他无法再直视与自己血缘相关的三位长辈了!阴影之重,已经到了要做好几天噩梦的程度。
短时期内,他不想再见到狗。
……
次日一早,整晚没睡好的缘—面无异色,还是精神饱满地应付各种杂事。到底是日之呼吸剑士,—晚没睡不打紧。
只是,他的灾难并没有结束。
匠人佐贺带来了珍贵的画,想询问缘—的意见,看他最喜哪个模样的犬神造型,好让建造神社的匠人们早些着手动工。
佐贺跪坐下首,恭敬地奉上图纸:「大人,请您看看这些犬神,你最喜欢哪一尊?」
缘—:……
「喜欢没有狗的—尊。」
佐贺:「啊?」
匠人很为难,最终还是抽出了他最不满意的—张图稿:「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