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安抚道,「虽然皇上剥夺了我的功名,却并未禁止我继续参加科举。等我除了孝与侄儿一起科举,到时候互相有了照应,岂不是更安全?」
经历种种事情,甄宝玉已经彻底长大了。
他不再像是过去那般天真懵懂,反倒变得沉稳有担当起来。
甄家人既为甄宝玉的这种变化而高兴,却又忍不住为他的变化而难过。
……
甄赋与林蔻夫妻的生活向来是平静而简单的,两人这些年为了甄赋的心理疾病可以说是深居简出,人际关係相当简单。
所以两人在甄赋考中了会元之后,短时间内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何况,甄赋还不小心捲入到了皇帝与太上皇的博弈中之中。
于是这天,当甄赋在傍晚时分拿着自己这段时间做的策论去林家找林如海的时候,半路突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孤女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见人小姑娘可怜,回头告诉了甄赋。
甄赋一脸奇怪:「你是打算买了这个小姑娘吗?不怕回去被婶子拿着扫把追着打?」
管家:「???」
他老婆温柔着呢,怎么可能拿着扫把追着他打?您确定自己说的不是夫人?
但甄赋都这样说了,管家也不好多管閒事,于是直接驱车离开了。
却没想到,等从林家回来,那姑娘竟然还在路边。
管家看了一眼小姑娘,连停都没停一下,便打算直接驱车离开了。
却不想原本安安静静跪在一旁的小姑娘突然窜了出来,直接拦在了马车前。管家差点儿没勒住马,那马蹄距离小姑娘就差不到一寸的距离,眼瞧着就要落在小姑娘身上了。
管家吓了个半死,正要破口大骂,就见小姑娘突然晕倒了地上:「……」
甄赋:「怎么回事?」
管家赶紧掀开车帘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甄赋:「……碰瓷?」
管家:「……」他怎么才发现,自家老爷竟然这般不解风情?
甄赋虽然没觉得这姑娘是衝着自己来的,但他以前做探子的时候见多了这样的把戏,于是眼皮动都没动一下,便直接道:「到附近随便找一个人,拿钱让人去请一位大夫过来,我们直接走。」
管家应了一声,立刻找了个小乞儿给了一锭银子,交代完事情后便回到了马车。
但……
管家看着挡在路中间的小姑娘,有些为难:「老爷,这姑娘躺在路中间,我们过不去啊!」
甄赋眼皮轻撩:「找个仆妇搬开不就成了?」
管家只得又去找人。
等他将仆妇找来,又亲眼看着仆妇将小姑娘送到了她原本跪着的地方,这才驱车离开了原地。
而类似的事情,竟然又在林家发生了。
这日甄赋到林家请教问题,正等着林如海出来的时候,一个丫鬟为他端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将茶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那丫鬟似乎吓到了,立刻想要为他擦干净身上的茶渍。
甄赋吓了一跳,跟受了惊的猫儿似的,瞬间从地上跳到了椅子上:「你干什么?离我远点儿!」
那丫鬟似乎没想到甄赋这般大的反应,竟被吓得原地怔愣了一瞬。
就这么会儿时间,林如海出来了。
他看了眼丫鬟,又看了眼甄赋:「这是怎么回事?」
甄赋担心他误会,立刻抢在丫鬟前面叭叭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你把茶水倒到我身上后,难道不应该立刻告诉姑父,然后引着我去换一身衣裳吗?你扒我衣服干什么?」
「昨天也是,路上竟然遇到一个碰瓷儿的女人,我这段时间是不是犯太岁了?」
林如海在听了甄赋的话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来人,将这丫鬟拖下去,打五十大板后直接发卖出去!」
甄赋吓了一跳:「不至于不至于……」
即便这丫鬟毛毛躁躁,似乎也有些心怀不轨,但真不至于给她这么重的惩罚。
林如海却固执己见。
等人将丫鬟捂着嘴拖下去后,他才开口看向甄赋:「你可记得,你这是第几元了?」
甄赋愣了一下:「什么第几元?」
「小三元,解元,会元,」林如海扯了扯嘴角,「估计还有一个状元。皇上的恩科出了个『六元及第』的吉兆,你觉得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他几乎算得上是明示了。
甄赋也不蠢,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朝政,对如今朝中一分为二的局势一清二楚。
六元及第对皇帝及皇帝一派的官员来说当然是好事儿,可对病重的太上皇与太上皇一系的官员而言,可就不是个好兆头了。
皇帝能从中获得多少好处,他们就会因此失去多少权利。
他顿了顿:「所以说,我这两天遇到的事情都是……」
林如海表情难看:「还好你自己稳住了,没有被女色所迷。否则一旦将这两个女人带回家,等你殿试的时候只怕会出事儿。」
甄赋表情沉冷:「我会小心的。」
林如海看着甄赋:「要更小心才行!那些人见美人计对你无用,只怕会用更激烈的手段。如今距离殿试也没多少时间了,一旦你在这期间受了伤,生了病,殿试参加不了,好好的六元及第可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