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范成毅和先前邀请的同僚一致看向苏锦沐。
王容之见此,捏紧手中的酒杯,垂下眼睑掩饰住里面的不甘。
不等苏锦沐说话,他在一边出声,「刘兄邀请,容之必定是要去的。」
「倒是还可与诸位同僚切磋一番诗文,游览湖上风景,饮酒作诗定好不快活!」
被称为刘兄的同僚闻言拱手笑道:「多谢容之捧场!」
苏锦沐淡淡瞥了王容之一眼,而后拒绝,「我就不去了。那日师父要考校我与成毅。」
「唉,锦沐你与成毅不去,咱们论什么诗作什么文啊?」有人哀嚎。
苏锦沐与范成毅一个状元一个榜眼,在国子监时就曾蝉联五年的诗会第一第二。
王容之面上在笑着,垂下的眼睛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前脚说要去,苏锦沐后脚就说不去,若是不知道
的,还以为他看不上与自己共处一室。
还是说他拿魁首拿惯了,看不上与自己切磋,自以为一定能赢?
他猛地起身,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碰倒,众人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出声。
「容之可是内急?」
「容之可得小心,若是醉了就先停下醒醒酒。」
王容之羞赧地抓了抓鼻翼,「不是,我是想敬锦沐与成毅一杯。好歹那日我们一同游玩赏景,锦沐与成毅却要受师父考校,就跟在国子监时答不上先生的问题被留堂时一样辛苦。」
众人愣了一下,尤其是姓刘的同僚,本来心中有些不满苏锦沐两人的婉拒,现在听了王容之的话,竟然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看,我们可以放鬆游玩,你们却要苦哈哈的背书,这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满足。
不过有人笑道,「容之这你就错了,锦沐与成毅的学问在国子监时一向是最优秀的,哪轮到过被先生留堂?这不是你我的待遇吗?」
王容之被这直白自贬的话弄的脸上的笑一下就僵住,他说那话本来就有误导的意味。
不管真假,只要传出去就有人信。一个人信了就会鼓动的其他人也怀疑苏锦沐与范成毅的学问,两人身上有了污点,总归会对官途产生影响。
尤其他清楚,这里面十几个同僚,几乎没有不嫉妒苏锦沐与范成毅的。
他们还巴不得这流言传出去变成『事实』。
他就是看不惯苏锦沐与范成毅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时刻有人捧着恭维着。
王容之暗恨这人多嘴,面上却像被提醒才反应过来,「哈哈,是容之的错。为表歉意,容之罚酒三杯!」
「无妨。」范成毅摆手,「大家说笑罢了。」
但王容之要是能听他的话就怪了,三杯酒下肚,又重新倒了两杯,「敬锦沐兄与成毅兄一杯,算是提前将诗会的酒在这里喝了。」
王容之说完长袖掩嘴将酒抿入口中。
众人听见这话,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高声道:「容之这话就不对了,锦沐与成毅推了咱们的诗会,我看该是锦沐与成毅向咱们赔罪才对!」
「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闻言起鬨。
王容之被宽袖遮住的嘴角微微勾起。
苏锦沐和范成毅对视一眼,无奈举杯,一人赔了三杯酒。
酒毕,人也近乎不省人事。
王容之见状,嘴角的笑意更甚。
第16章 丞相嫡女16
夜深,吃完酒同僚各自散去。
苏锦沐范成毅还有另外几个醉得一塌糊涂,王容之和几个离得近的同僚留下来帮忙。
「让伙计准备醒酒汤送上来吧,各家公子有没有忌口的,都下去说一声。」王容之在各桌间走动,吩咐自己的随身侍从业茗,「你也随他们一起去。」
自家公子昏迷不醒,下人们只能听王容之的话。苏锦沐和范成毅身边一时空虚,王容之看着趴在桌上沉睡的两人,嘴角缓缓扯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在昏暗的灯光下,诡谲而又扭曲。
「请问,翰林院几位大人可是在此处吃酒?」门外有声音传来。
一留下的同僚闻言推开门,「正是,你们是?」
木头举着相府的腰牌,「见过大人,奴才乃相府下人,奉夫人的命令过来接大少爷回府。」
同僚虽然疑惑没人报信他们怎么过来的,但相府腰牌做不了假,一会儿等锦沐的侍从上来见一面也知真伪,就开门让木头进来。
「喏,锦沐和成毅都在这里。」那同僚指了指。
木头道谢,「多谢大人。」
王容之见状皱眉问道:「这是?」
「这是相府的下人,过来接锦沐回府。」同僚打了个哈欠,随口回道。
「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一定是真的?这里又没人认识他,他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是假的,岂不是锦沐要遭罪?」
王容之沉着脸,他的计划还没开始,不能就让苏锦沐和范成毅这么离开。
同僚疑惑王容之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又想容之一向待人真诚,这次也是同样为锦沐考虑,也就没多想。
「不会啊,不是还有锦沐的侍从在嘛,等他上来不就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相府下人。」同僚饮了口茶,「再说,他手上的相府腰牌也做不了假,容之你操心的也太多了。」
王容之紧紧握住拳头,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万一就是相府里的人要对锦沐不利呢?万一锦沐的侍从也被收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