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回神问:「什么关係?」
「就……那种关係。」刘小山比划了一下,还眯起眼睛撅起嘴啵了一下,「这种关係,是那几天下大雨,一个兄弟收摊收晚了,不小心碰到的。」
「当时刘胜利跟那个宋锦兰就在胡同里那样这样。」刘小山说着,自己脸都红了,「你说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这就是乱搞男女关係,得被□□吧。」
「还得送去劳改。」刘胜利咂舌,「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干脆结了婚不就成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刘胜利一拍脑袋,又说:「深哥,那个宋锦兰跟向文涛正在谈对象,你说咱是不是把这事跟他说说。」他们手上的猪肉,大部分都是向文涛弄来的,都有好几年了,也算得上是朋友。看着朋友被戴绿帽子,心里有点虚。
景深皱眉思索。
刘胜利跟宋锦兰勾搭在一起,为什么又盯上了锦梨?
而且那天,宋锦兰特意跑到自己面前说锦梨讨厌自己。
刘胜利又盯上了锦梨,如果他真的信了宋锦兰的话,是不是刘胜利就会得逞?
这两者之间的因果,很难不让人联想起来。
「你先别往外说,再给我查查刘家人犯事了没。」景深说道。没犯事那就把刘胜利和宋锦兰的事情捅出去,反正叫刘胜利吃不了兜着走。
刘胜利拍着胸脯保证,「好嘞!深哥,保准两天就给你查清楚!」
来了新工作,锦梨放了学就转角在景深家里待一会儿再回家。
「我们俩的事我还没跟我爸说,他十有**是不同意的,所以我也不打算征求他的同意,我想跟他断绝关係,你觉得怎么样?」锦梨问景深。
景深愣住,他艰难开口,「阿梨,你不用……」他神情落寞,他怕以后锦梨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锦梨拆开收音机,拧下一颗螺丝放进铁盒,「宋建伟根本不把我当他女儿,他眼里只有宋大宝,有我没我都一样。」
「你信不信,如果没有我姥姥姥爷,他都不一定愿意让我读高中。」锦梨说得轻鬆,听在景深耳朵里却觉得心疼。
「你可一定要给我坚持住,不然我就得让宋建伟卖给别人换钱了。」锦梨看着景深,「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让宋建伟同意咱俩的婚事,那就是给他足够多的钱,但我辛苦赚来的钱为什么要便宜他,所以干脆断绝关係一劳永逸。」
景深急得握住锦梨的手,「你放心,我一定娶你!」
锦梨拍拍景深的大手,心说还算有良心,要是没良心她早就把这人甩了。
回过神来,景深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锦梨盖住,女生的手柔软细滑,还带着一丝丝凉意,然而却让景深烧的脸通红。
刘小山很快打听到消息,将刘家上下几辈子查了个底朝天。
都是曲江县本地人,地方就这么大,东家发生件事,几天就能传到西家。
「刘胜利他爷是烟草厂的副厂长,但是早就退下来了。他爸是三车间的车间长,他们一家子都是烟草厂的正式工人。」刘小山说:「平常家里能有一个工人就要谢天谢地了,他家十几口全是,这要说没点猫腻谁信?」
「而且一个兄弟曾经跟刘胜利是同学,说他的高中毕业证是买通了学校的老师才合格的。」
「兄弟们还查到,刘胜利他三叔是烟草厂的会计,手上那块表是海市的大牌子,少说七八百嘞!」刘胜利感嘆道,还是工人赚钱。
「兄弟们猜测,刘胜利家应该是贪了厂子不少钱。他家在黑市买过不少好东西,什么大件都有,而且刘家上头有人。」
刘家的小日子过得这么滋润,没道理有人不眼红,还能一直安然无恙,上面肯定是有人。
别的不说,就说刘胜利他爷爷做了那么多年烟草厂副厂长能没点儿人脉?
估计十有**是革委会的。
景深还是写了举报信,不过送去的地方不是烟草厂也不是革委会,而是市里的报社。
既然有人帮着瞒着,那就干脆把布扯下来,到时候后面都有谁那就一目了然。
锦梨花了一月『边学边修』修好了收音机,优化了里面的排线结构。
其实以她的能力,几天就能修好,但这对景深来说就太吓人了。
收音机被刘小山拿走换了八十块钱,刘小山拿了五块,剩下七十五全进了锦梨的钱包。
有了钱,锦梨去割了块肉解馋,还买了一袋奶味饼干,留着晚上饿肚子吃。
王春芝从邮局拿了信匆匆回来,见锦梨提着块肉,心说这孩子花钱真没点准头。
「你有钱就自己攒着,以后你嫁出去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你想吃肉跟姥说,姥去买!」王春芝以为锦梨花的是景深那三百块钱,她把信递过去,「你的,是不是那个什么报社来的信啊?」王春芝眼睛黏在信上,等着锦梨拆开。
锦梨把肉放进盆子里,才慢悠悠拆信,开口朝下倒出来两张一块钱的纸票。
王春芝睁大眼睛,「咋还给寄钱了?」
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锦梨的约稿函,希望锦梨能多多投稿优秀的文章去报社。
锦梨投的稿子里也没写啥,就是简单讚颂了一下朴实的劳动人民,讴歌工人和农民的辛勤团结,洋洋洒洒写了三千字,然后就有两块钱的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