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红叶大姐。」太宰治答应了,他看向我,鸢色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与玩味:「正好可以教导千里些东西。」
我觉得太宰治在谋划什么。
但我没有证据。
我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的带路。
带着太宰治来到为难我很久的那位情报员跟前,太宰治先是看了港口黑手党调查的情报员的资料,刚才在尾崎红叶面前的热振全部消失,变得冷冷淡淡。
那份资料我看了,这情报员无亲无故,是高赖会从贫民窟捡来的,自小洗脑教育。
我看着被丝线吊起来的情报员,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众所周知被我用丝线控住的人,丝线一消失就会凉凉,太宰治有人间失格,碰到情报员丝线就会消失,所以,审讯还得是我来。
这实在是难以言喻,就好像好不容易能抓到大佬观摩,最后发现大佬只是来看你动手操作的。
「千里,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审讯。」太宰治头也不抬,仔细阅读着资料。
我将丝线接到手上,轻轻扯动,情报员被疼醒,面目狰狞,然后我问出了问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问题,照例,除了哀嚎没有回答。
太宰治走到我身边,抱着胸,冷眼看我折腾,明明是他来教导我审讯,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故技重施。
莫名的,我察觉出他的意图。
「太宰,可以教我怎么审讯吗,求你了。」
人该服软就得服软,太宰治这个人从不吃硬的,吃不吃软看他心情。
见他没反应,我又可怜巴巴的来一句:「红叶大姐说你审讯超厉害的,我作为你的属下却什么都不会......」
太宰治终于鬆动了,他冷笑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看他要去情报员跟前,我赶紧跑到一边,防止他碰到丝线让情报员凉凉。
「让他陷入精神恍惚,能做到吗?」太宰治一句吩咐,我赶紧动手,让丝线扎的更深,情报员又陷入了四肢受困,心臟被异物缠绕的痛苦中。
我第一次看见太宰治审讯别人,因为有我让情报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他没有动手,只是隔得远远地,整个人身上缠绕着恶劣与冰冷。
太宰治拿起一隻匕首,在情报员的胸口划出几道血痕。
应该没我的丝线疼吧?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要血淋淋的呢。
他仿佛情人的呢喃:「痛吗?」
又的确是恶魔的低语:「可你的同伴,现在可是舒舒服服的呢。」
「你认识小野川术吗,和你一起被抓到的,他已经交代了。」太宰治轻描淡写的说了几个情报。
三言两语,却让情报员心跳剧烈。
他在迟疑,他不相信自己的同伴会背叛,但我给予的痛苦又让他无法思考太多。
可能太宰治说的情报,是除了他们高赖会情报员不知道的情报吧。
「既然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情报员沙哑着嗓子,对上了太宰治的目光。
我感受到他的瑟缩。
他看见太宰治的恐惧,比我连续审讯了许久的都要躲多。
这是传说中的,名人效应?
「认识我啊,那太好了。」太宰治轻轻一拍手,指了指我:「其实你交不交代都无所谓啦,因为你只是个教学用具而已。」
我感受到了......愤怒?
他在气啥,气自己被抓了然后被儿戏一样定义为教学用具?
「我最喜欢你这种想做英雄的人了。」太宰治说:「可你连当英雄的资格都没有哦。」
「传出去很气派吧,宁死不屈,在敌人的严刑拷打下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被你视为终生奉献目标的组织会为你骄傲,你的名字会在新一任的情报员培训的时候作为楷模,活着没有价值的渣宰,死了能被人记住实在太好了。」
「真可惜,你的坚持一点意义都没有呢,你的同伴已经把情报都告诉我们了,你只是首领拿给小孩子练手的玩具而已。」
我说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员给我审讯呢。
合着森鸥外的算计,想试我的深浅,审出来不亏,审不出来我去找尾崎红叶认怂搓搓我的锐气。
太宰治说的也太扎心了。
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我压下身体的战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模糊。
情报员的恐惧可是会传达给我的。
「不是的。」情报员疼的情深恍惚,又被太宰治三言两语贬低的狗屁不如,他几乎没怎么思考,坚守着他的信念。
「你们没从小野那得到太多情报......」
「真可惜,他全都说了。」太宰治又说了几条情报,他唇瓣每落下一次,情报员的恐惧就多一分。
几分钟后,太宰治结束了审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冷。
我有些恍惚。
意识仿佛被拽如深海,黏稠而压抑,冰冷刺骨,混合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千里?」他叫我。
我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机械的抬起头,少年站在暗红的地牢墙壁前,明明瘦弱且单薄,我却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来自死亡的恐惧。
我被情报员的恐惧,影响的太深了,我想。
太宰治看我没反应,伸手想要碰我一下。
意识已经回魂,身体的反应无法隐瞒,我下意识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