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天真了。」奈落好像笑了一下,他的声音阴冷低沉,浸着恶意的毒汁,「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你说不定真的能逃出去。」
冰凉的触手缠上她的喉咙,捲住她的腰,将她的四肢卡得死死的,窸窣爬行如冷血的蛇,贪婪而依恋地汲取着她的体温。
「……别开玩笑了。」
「天真的人——是你!」纱织眼神微变,忽然用力一扯手臂,轻微的骨裂声传来,她在那个瞬间挣开右手的束缚,用尽全力将手里的刀朝着奈落的方向狠狠掷去!
细如银丝的寒光一闪,奈落正要偏头,噗嗤一声,刀锋没入血肉,瞬息间将他握着心臟的手臂切了下来。
「神乐!!!」
狂风在那个瞬间呼啸而来,奈落眼神一暗,神乐扇子一挥斩碎了他掉落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心臟抓入手中。
鲜血沿着指尖滴落,脱臼的右臂垂在身侧,纱织望着那个身影忍住回头朝她看来的欲丨望,在捲起的飓风中冲入云天。
……破开黑暗的瘴气时,看见的一定是广袤无垠的天空吧。
右臂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鬆,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缠绕在身上的触手倏然一紧,短暂的失重感传来,纱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被往前带着一扯,晃动的视野停下来时看见的就是奈落阴沉的脸。
「真遗憾。」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拼上性命也要救下的,好像头也不回地抛下你逃跑了。」
纱织也笑了出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右臂脱臼了,照样还是可以给你一拳。」
「那就试试看吧。」
奈落低头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
「现在的你又能做到什么?」
刀没了,手臂脱臼了,身体被触手缠得死死的,简直如同粘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哦,」纱织说,「我还可以骂你。」
她一口咬上黏腻冰冷的触手,像磨牙的野兽一般,碾着那截触手咬了又咬,恨不能撕出一个血洞来。
但是触手的味道太难吃了,人类的牙齿也根本咬不穿看似黏腻却无比坚硬的表皮。
纱织呸的一声吐出那截触手。
「变态。」
「差劲。」
「噁心。」
她才骂了这么几句,还没尽兴,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妖怪神色微变,她闷哼一声,被忽然缩紧的触手压到骨刺坚硬的胸膛上,牙齿一不小心磕到嘴唇,口里立刻瀰漫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没了?」奈落冷冷地开口。
阴红的眼眸落在她的嘴唇上,一股奇怪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纱织警惕地看着他:「你别想……」
她忽然僵住。
奈落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好像被血腥味吸引到野兽一样,在那个瞬间低头贴上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舔了一下,将渗出的血珠舔回口中。
……
……被舔了。
空白的脑海里划过这个念头,震得她一时忘了反应。
纱织愣愣地抬起眼帘,奈落的气息还停留在她的唇边,阴红的眼眸靠得太近了,以至于她可以清晰地在其中见到自己的倒影,陷入深处晦暗的沼泽里。
灼热的温度涌上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气昏了。
她开始挣扎,绑着身体四肢的触肢纹丝不动,坚硬如冰冷的骨骼。
「你个混……唔。」
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没涌出喉咙,忽然在半途中变成了奇怪的呻丨吟。
藤蔓般缠绕的触手将她压在坚硬的胸膛上,冰凉的手指穿过她的头髮托起她的脸,奈落吮咬着她的唇瓣,用舌尖舔去她唇间溢出的血珠,裹在她身体上的触手越缠越紧,直到她吃痛地闷哼出声,才总算停了下来。
纱织狠狠地咬了奈落一口,两个人的血液沿着嘴角滴落下来,奈落身形微顿,总算收回手,冷淡地抹去嘴角的血迹。
「你这么讨厌吗。」脸上浮现出冷笑,他嘲讽道,「你心爱的男人这种时候又在哪里。」
纱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任他一个人在那里发疯。
「你希望他来救你吗?」
奈落满含恶意地道。
「真可怜,他现在估计都不知道你在这里。」
他抬起手,抚上她唇角的伤口。
「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他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不会来。」
「你爱的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
废话太多了,纱织咬住奈落的手指,齿间一用力,殷红的血珠就冒了出来,但眨眼又恢復如初。
「听不下去了?」奈落脸色阴沉,「你就那么想维护他。」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那个人是谁?」
「……和你无关。」纱织终于开口。
「反正一辈子也不会见到。」她扬起脸,「就不牢你费心记住另一个人的名字了。」
她露出嘲讽的表情:「卑微的人类哪里值得让您记住姓名呢。」
缠在她身上的触手倏然缩紧,勒得她差点无法呼吸。
纱织表情不变,奈落似乎想笑,但最后只是古怪地扯了扯嘴角。
「可惜你以后不会再见到他了。」
他胸口的骨刺忽然张开,像蜘蛛的触肢一样从两侧裹住了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