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师傅会是京城人氏么?」
宋真清不知为何总觉得清云师傅与京城或是有些渊源,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冥冥之中有这样的猜测。
「也许,」韦无冕摸了摸下巴也若有所思。
「清清,我想起来了,」韦无冕突然想到一事,双眼忽闪,有一瞬间的迷茫,「你是不是穿过一双马靴?」
宋真清想起有那么一回,她要爬山才穿了清云师傅留下的一双马靴,遂瞪圆了眼问道:「怎的?你见过?」
她胸口砰砰乱跳,带着即将要揭开秘密的激盪。
「那倒不是,」韦无冕挠挠头,「我娘也有一双那样的马靴。」
说起安云郡主,韦无冕眼神略有些怅惶,「只不过我娘的那双靴子上面缀了几粒宝石。」
宋真清眼中一亮,「那马靴十分难得?」
「许是,」韦无冕点点头,「看式样并非京城的,像是边塞之人所制,听说我娘会些拳脚功夫,也是个酷爱骑射的,她又是剑南王的妹妹,所用之物皆是精贵,那马靴该不是寻常人家可得。」
韦无冕声音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云郡主出身尊贵,所食所用皆为上乘。
而清云师傅留下的马靴式样确实与中原略有不同,且那靴子质地十分舒服,想来非常难得。
如此,清云师傅的身份是不是也同样尊贵?
「你可听闻京城近二十来年是否有失踪的夫人?」
宋真清问韦无冕。
韦无冕蹙眉回想,半晌后,才摇了摇头,「不曾。」
似怕宋真清不明白,他又不太自在道:「我不过这几年才开始看案宗,有些案子尘封太久,我并未触及。」
宋真清点点头,也是,毕竟韦无冕前些年癔症未愈,浑浑噩噩的,哪里又会知道京城发生过何事?
再说清云师傅到云岭山已有二十年,即便她曾在京城生活过,那也早已是过眼云烟了。
宋真清想说罢了,反正已去信京城,以周少宸的能耐,查到清云师傅的来历不过早晚。
她这边刚收了心,却忽闻一声尖利的啸鸣突然从半空传来。
她惊异抬头,就见「海蓝」正俯身向下,瞬间便消失在视野之内,只余半空的一抹残影。
「糟糕,」宋真清深知猎隼这般情形,要么是遇袭要么是看到了猎物。
可「海蓝」明明已被周少宸驯化,按理绝不该在送信途中去捕猎,所以它此时这番动作,必然是遇袭了。
宋真清担忧「海蓝」遭遇,提了裤脚便朝院子外衝去。
「清清,清清莫慌,」韦无冕在她身后追了上来,安慰道:「清清放心,海蓝十分机灵,以我对它的了解,它方才并非被人偷袭坠落,而是像……像去报復那人。」
韦无冕想起海蓝的凶狠之处,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若是被它抓上一把,那人不皮开肉绽才怪。」
「万一不是呢?」宋真清挂心清云师傅的画像,哪里又能安然待在院中,去看看才能放心得下才是。
还有,树林里必然藏了人偷袭「海蓝」,而偷袭之人定然与天龙寺近来发生的命案有关,说不准,他们此时去还能将那人抓个正着。
就这样,两人匆匆向外去,身后紧随着闻声而来的阿大几人。
可「海蓝」坠落之处,在天龙寺外的密林中,距天龙寺尚有几里路。
待几人匆忙赶到,幽深的密林里却不见一丝声响。
在天龙寺只看到「海蓝」大概的坠落方向,几人在林中摸索了半天,才终于在密林深处发现了几根深褐色的羽毛。
韦无冕捡起一瞧,神情忽然有些担忧,「是海蓝的。」
散落着羽毛的地方,还有数滴血迹,宋真清心下一凛,环顾四周,却再没发现其他痕迹。
金不换用食指揩了地上的血渍,放在鼻间嗅了嗅,道:「是人血。」
接着他又将其余几滴血渍也嗅了嗅,起身抹去指间血迹道:「都是人血。」
宋真清鬆了一口气,猜测:「想来是海蓝发现了偷袭之人,故而伤了那人。」
「对,对,」韦无冕附和道:「海蓝随少宸多年,即便少宸可百步穿杨,尚不能伤它一根羽毛。」
闻听这话,宋真清却沉默了,周少宸都不能射伤「海蓝」,可「海蓝」依旧被人伤了几根羽毛,所以,那人功夫当真非同寻常。
这般想着,她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就在几人为「海蓝」忧心,又忌惮那偷袭「海蓝」之人时,却无人发觉,在距他们不远的林中,一个黑影正隐没在枝杈间,幽幽双眼注视着他们,那双眼神里满是哀伤,欣慰还有无尽的懊悔。
……
天龙寺出了命案,住持又身中剧毒,身为监院的德慈大师便成了掌管天龙寺的不二人选。
这日,天色尚未擦黑,寺中弟子皆做完了晚课,大都回房打坐了。
宋真清一行又来到了德慈师傅处询问这几日寺中的情形。
「大师,烦劳问一声,寺中除了住持,还有哪位师傅的武功最为厉害?」
宋真清没先说昨日在密林发现的异状,先是问起了天龙寺中事。
德慈大师「阿弥陀佛」一声,答道:「那自然是贫僧与德仁师弟了。」
敛了眉眼,宋真清施了一礼,又问起寺中关于和明与和理两位师傅之死的查访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