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忍足走到她身旁,发出感慨。
海风很大,这里靠近船尾,更响的是航行中的引擎声。龙马没听得很清楚,但这种场景下,她光凭感觉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点点头:「希望不要起雾,明早就可以看日出了。」
两人倚着栏杆,不约而同往右侧的船尾望去,在逐渐暗淡的光线下,船的后方拖着长长的波浪,像是海面上铺了一条轨道,飘向远方。海水已经变成了深沉的蓝色,与天际朦胧的云烟、闪着星点的夜幕融合在一起。
「海上的天气会变得如何,真的说不准呢。」忍足摸摸下巴,「我也是第一次在海上看日出,希望幸运吧。」
「你们……也是第一次出来玩?」
「以这样的方式——没错。」忍足颔首,隔着透明的镜片,他的目光显得幽远,语气更像是嘀咕,「谁知道迹部那傢伙在想什么,别人总是摸不透。」
「那之前呢?」她有点好奇。
「喔,学校组织的活动当然都是在国内,」忍足答道,「至于社团,时间充裕的话倒是会考虑远一点的旅程,比如去年,我们就去了峇里岛。」
「诶,真是令人羡慕的社团经费呢。」龙马说。
她没有在嫉妒,是真的有些羡慕。
「哈哈,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忍足将被吹到眼镜架上的碎发拨开,笑着说,「之前也坐过近海的私人游轮。但是可没有这么气派啊。」
「喂,你们俩躲在那说什么呢。」正聊着,身后不远处响起了迹部毫不客气的声音。
龙马转过去,抱了抱拳,充满敬佩地说:「大户人家,大户人家……」
「忍足?」迹部狐疑的目光转向队友。
「咳,我没说什么啊,只是正常地感慨一下。」忍足一本正经地摊开手,「和青学的小朋友一起欣赏日落,有问题么?」
不,正是这个后半句,才叫人怀疑。
但是龙马神情十分自然,忍足那多年练就的扑克脸也无懈可击。迹部单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地走近,任由风吹着他那一头潇洒不羁的金髮,在夕阳下镀上一层橘红色。
他又换了一套衣服,衣领下还别着一个华贵的蓝宝石胸针,和白天的造型比起来,此时多了几分贵公子范。
「怎么样,」他的语气充满了骄傲,「这景色还不错吧?」
龙马和忍足对望了一眼,纷纷点头。他俩都不是擅长吹彩虹屁的类型,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自然,迹部对他们的反应很有数,看在眼里,倒也还算满意。
「晚点在中央大厅有个音乐派对,你们别忘了。」
忍足提醒:「别忘了这里都是未成年人,迹部。」
「这还用你说?」迹部懒洋洋地一挥手,「本大爷早让服务生把香槟都换成果汁汽水了。」
「冰激凌呢?」龙马立刻双眼放光,满怀期待。
「嗯哼……当然有。不过如果迟到了的话,我可不会保证什么。」
「话又说回来,迹部前辈,」龙马有些好奇,「你那天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
虽然说一个刚开发的新度假海岛确实是一份很大的诱惑,但这种「惊喜」完全没有针对性,请谁来都是一样的啊?
迹部勾了勾唇角:「本大爷可不会像你们一样,丢三落四,顾此失彼。」
「是是是,」忍足又小声说,「考虑周到的迹部少爷才没有把监督老师忘在学校呢。」
「你到底要计较到什么时候!」迹部扭头瞪他,好像已经忍无可忍了。
忍足连忙往旁边挪开两步,以免被他暴走地一脚踹进海里。
「丢三落四?」龙马疑惑。
「我们会在度假村里停留几天,到时候你们部长也到了。」迹部终于揭晓悬念,「我已经让人去接他了。」
「诶?!」
第77章
比起青学友人的兴高采烈, 对此事同样不知情的忍足目睹此情此景, 意味不明地抽了抽嘴角, 看向迹部:「不是很懂你们这些财团大少爷。」
「……」
迹部没理解, 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忍足也困惑着呢:「下午看你打得那么卖力,还以为是为了『那种』无聊的胜负欲呢——结果反而把最大的竞争对手送过来,我实在是没想明白。」
「什么叫『那种』胜负欲!胜负欲就是胜负欲,难道你还想输?」迹部不悦地皱起眉毛,「现在还不努力,难不成要等毕业后再对着下一届说来年更上一层楼吗?」
连古诗词都用出来了,龙马更是十脸懵逼,看看这边, 又看看那边:「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懂了。」忍足慢慢道, 「是我误会并且想多了,抱歉。」
「不然呢?」迹部不满地哼了声,昂首挺胸地走了。
龙马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甲板上, 若有所思:「迹部前辈他, 压力好像挺大的。」
忍足也收起揶揄的心情,嘆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你们不是最清楚了吗?——哦, 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
冰帝头一回折戟于全国大赛之前, 连復活赛都没进, 这对于骄傲的冰帝学生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但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他们自己还不够强。
他们也不需要同情和安慰, 因此龙马什么也没说, 只是跟着忍足离开前, 抬起头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夜空:「好多云,看来是看不到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