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整理扣子的动作顿了顿,想起曾经在海上偶遇过的少年,脑海中也隐约浮出了模糊的画面。
他稍感意外,但毕竟他很少将这种情绪流露出来,继续将袖口繫上,一边说:「车已经在楼下等了。」
回德国的航班起飞时间在两个小时后,算起来,现在也该出发了。
说巧不巧,正好与龙雅擦肩而过……
呃,怎么说呢?似乎有些微妙。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件事。
「已经这么晚了吗?」
龙马嘀咕着,揉着头髮支起上身,转过去看着手冢将领带夹别入纽扣下方,起床气让她发了一会儿呆,问:「坐飞机也要穿得这么郑重吗?」
「有采访。」对方言简意赅地答道。
……好吧,不愧是他。
「帮你浇了水,猫还没喂,记得换猫砂。」手冢感觉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两声,拿起来看了一眼,是简讯,司机发过来的。他一边给他回信息,一边继续说,「我先走了。」
「唔……」
半天都没有听到龙马明确的回答,他转身走向客厅之前,又回头看过去。
床上拢起一块,被子卷得乱七八糟,她多半还想睡个回笼觉。
……
龙马再次醒来的时候,龙雅正在院子外面按门铃。
她抱着卡鲁宾去给他开门,差点被那一身不拘一格的大红花衬衫给闪瞎了眼睛。
「你是从哪个东南亚海岛直接飞过来的吗?」她婉转地向老哥表示了自己对他品位上的怀疑。
龙雅伸手摸了摸猫头,又笑嘻嘻地颳了下她的脸颊:「你猜?」
雾属性的人都喜欢搞神秘。
而面前这个人,更是天生如此。
「快要下雨了,进来吧。」龙马翻了个白眼,抱着猫往回走。
龙雅则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轮子轧在不平整的石子路上嘎吱嘎吱地响着,引来邻居的一瞥。
宍户亮出来收衣服,正从阳台上望见他们,不过因为龙马走得太快,转眼间就回到了屋里,他没来得及跟她招呼,好奇的目光往龙雅身上多转了几圈。
因为他的长相特征太过明显,就跟在胸前打着「越前家」的标籤一样,倒不容易引起什么误会。
天色暗得很快,方才还阳光明媚,转眼间阴云密布,颳起了风。
龙雅提着箱子上了台阶,跨过门槛,反手关上门,屋外的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呼地把卡鲁宾尾巴上的毛都吹乱了。
它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体,从龙马怀里钻出来,跳到了地板上,慢吞吞地晃着尾巴。
龙马给它倒了一碗猫粮,看向窗外,眉毛一挑:「嘁,早知道要下雨,就不用浇水了。」
「你是说院子里的那些盆栽?」龙雅把行李箱推到墙边,回头随口道,「今晚颳大风,还是趁着没下雨,先收进来吧。」
室内阳台其实也足够宽敞,两人进出几趟,把花盆都搬了进来。一排摆过去,齐齐整整,奼紫嫣红。地上空间不够了,小盆的多肉盆栽就只能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将整个阳台塞得满满当当。
卡鲁宾一向喜欢在阳台晒太阳,此时发现无处下脚,阳光也没了,只能失望地走开,钻进了猫窝里,呼呼大睡。
「哎呀稀奇,我还以为你会嫌养花麻烦呢。」
龙雅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株鸢尾兰,深紫的花瓣上面仍然残留着水珠。
「花是别人送的。」龙马不假思索答道,「他喜欢养花。」
既然是前辈送的礼物,她再怎么觉得艰难,也得硬着头皮养起来了。
「多肉呢?」
「也是别人送的……」龙马想起不二的话,点了点头,「这个好养。」
龙雅扑哧一笑,满眼都是促狭:「倒是正好适合你。」
龙马还没有回答,窗外一道白光闪过,接着雷鸣轰然,大雨倾盆而下。
她下意识地向外看去:「这个天气,机场还能起飞吗?」
「不好说,雷雨天一般会延迟。」龙雅拉上阳台的门,将呼啸的风声挡在外面。
而龙马被他拉回来,仍然站在窗边,拿起手机,稍稍思索后,拉出联繫人界面,发了一条简讯。
龙雅只瞥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转向别处。
龙马不擅长整理物品,对于装饰摆设也从不将就,简单就好。客厅里最显眼的就是墙边上的玻璃柜,一眼望去,玫瑰露水盘在吊灯的照耀下反射着银光,而旁边则放着挑战者杯。
隔着玻璃门,龙雅打量了几眼,不动声色地抖了抖眉毛。
除此之外,墙上还挂着一把十分突兀的竹刀,他啧了一声:「有点碍眼。」
「那个是辟邪用的。」龙马握着手机,抽空回头扔下一句。
「……」
龙雅双手抱胸,心说,有这么多属性波动守着这间屋子,还会有邪祟敢来么?
他转过身,勾起唇角:「你的朋友都挺有意思的。」
龙马刚拨出电话,似乎没有听到。
「延误了吗?……能赶上就好……嗯,在我这里……」
龙雅无趣地等她打完电话,收起手机,才问:「你隔壁住着什么人?」
龙雅在洛杉矶住了几天后,又踏上了他漂泊不定的旅程。
龙马对此已经见惯不怪,一觉醒来,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但仔细一听,门外隐约传来了交谈声,还是熟悉的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