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本来有些怅惘的心思陡然被好笑冲淡,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绢布微微沾染了盒中胭脂,挑眉一笑。
……
正值春季,移花宫所在的绣玉谷内百花齐放。夜色里,月光下,乍一眼看去犹如仙境。
移花宫外的那些机关对于其他人而言无疑天堑。但对本身境界达到宗师大圆满,又有地图在手的东方不败来说就同大门敞开没什么区别。
「邀月,许久不见,可敢一战?」
悠扬清冷的声音却如同一道炸雷一般响彻在移花宫的各个角落之中,这让已经避世平静多年的移花宫瞬间犹如热油入水般沸腾开来。
邀月愤怒冷厉的声音随之对上,带着无穷的杀意与压迫:「来者何人,如此放肆!」
清冷如月的身影在几个闪身间便跃至移花宫的殿顶至高处,眯着眼冷冷逼视一身红衣正悠悠然提着一方酒葫芦,侧坐在一棵杨树之巅的来人。
移花宫内儘是女子,立派以来唯有花无缺一个例外。如今这个例外也再也不存在于移花宫内。
很快,举着灯笼的移花宫弟子匆匆赶来,将原本静谧暗沉的黑夜照亮得恍如白昼。
邀月此时才看清对面的那人,与方才的声音相符,面前这个身穿红裙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即便此人形相清癯,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女人也难以匹敌的魅意洒脱。但从此人的喉结与嗓音足以看出这是一个男人。
而出现在移花宫中的男人,没有朋友,只有敌人。
「阁下为了闯我移花宫,倒是废了一番功夫。」邀月冷笑,将东方不败女装归结为混入移花宫的方法。当即手腕一转直接衝着东方不败所在的方向纵身袭去!
东方不败脚下在树枝上轻踏借力,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战意:「邀月宫主言重了,本座向来如此,移花宫还没这么大的面子让本座花这般功夫。」
此前他与邀月交手之时邀月已然是强弩之末,那时京城又正值多事之秋,东方不败不欲与邀月动手,但如今……
东方不败不屑于宵小论战,然而与真正有本事的武林高手对敌这种机会,哪个醉心武学的人会不想要呢?
这一次,东方不败再也没有任何留手,面对着邀月的掌影,他的出手是肉眼难以捕捉的迅速,不过是电光火石间,邀月便感觉到右脸颊一凉,手心一痛,下意识地收回手来。
定睛一看,东方不败的手指间不知何时并了两根玄黑色的细针,在月光下闪动着寒冷的杀意。
「邀月宫主可需要拿剑来?」东方不败微微一笑。
月光下,红衣如火的绝代美人与白衣胜雪的霜冷仙子对峙一方,移花宫中众弟子无不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一战之上。
邀月并非只修炼掌法,她也有兵器,一把足以令日月失色的神兵利器。
一柄墨绿色短剑悄无声息地滑到邀月手心。
这是一把剑长一尺七寸,切金断玉的利器,剑气森寒凛然。
正是碧血照丹青。
江湖上见过邀月这柄剑的人都已经死了。甚至于这柄剑曾经只存在于江湖传言之中。
东方不败「咦」了一声,赞了句「好剑」,旋即朗笑出声:「甚好!」
……
这一场比斗,邀月对面前这个擅闯移花宫的人招招死手没有分毫留情。但两个时辰下来仍旧拿面前之人无可奈何。
邀月虽然心高气傲却并非蠢笨,在第三次发觉这人偏移了刺向她死穴的玄针之后,邀月皱眉与这人拉开距离,冷言道:「阁下今日前来与本宫缠斗至此,究竟所为何事?」
「目的?」东方不败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这一番活动筋骨着实让他畅快了不少,「不过是明月当空,本座閒得慌罢了。时辰尚早,邀月宫主不必如此心急。」
邀月闻言面色却是一变,她旋身欲下,却被再次迎面袭来的玄针逼迫迎战,这才发现因为两人对招毫无收敛,此时移花宫大殿前一片狼藉,大半弟子听闻响动都聚集过来。
邀月咬牙正要发怒,便听到一阵匆忙又凌乱的脚步声,云鬓凌乱的弟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急忙跑来跪伏在地:「启禀宫主,寒玉床……寒玉床失窃!」
事到如今邀月哪里不知面前这人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惊动移花宫看守弟子前来,给盗窃之人机会!
「贼子而敢!!」邀月气急,手中短剑脱手而出朝着东方不败的方向掷去!
东方不败手中的绣花针长不逾寸,黑暗中更是难以捕捉到痕迹,竟然直接将邀月盛怒之下裹挟大半内力投掷而来的短剑直接盪开,武功之高,俨然已经超出了邀月的宗师境界不知多少。
邀月大惊之下不敢再有轻举妄动,然而就在她强压盛怒之际便听到面前之人轻飘飘一句「此战甚好,本座玩得很是舒心」之后便翩然而去,红衣隐没在日出的橘红之中,转眼间便消失了踪迹。
「混帐!!」
邀月随手一击直接将墙壁碎成齑粉,粉面潮红,已然是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又一位弟子来报:「启禀宫主,藏书楼失窃,密室……密室似是被人进入!」
邀月的身形一闪,脚下轻功飞掠入殿内密室,在看到曾经放着明玉功的供台之上空空如也时,再也忍不住大发雷霆:「给本宫查!掘地三尺,也要将此人给本宫查个水落石出!!」